和楚憫在小院門口道别,關雲铮洗漱過後困意稍退,打着哈欠把自己丢上床榻,閉上眼的一瞬間感覺太陽穴都在突突跳動。
過去和朋友你一言我一語地痛斥渣男也沒這麼累,足以見得搬運吵架比親自吵架累得多了,關雲铮感覺自己的腦仁就像是被打進鍋裡的雞蛋液,在一句接一句的罵聲裡逐漸被炒散了。
關雲铮疲憊地數着太陽穴的跳動,神志逐漸渙散,被卷土重來的困意緊密包裹,墜入夢境中。
……
蟾蜍在戴着橡膠手套的手中發出奇怪的“咕叽”聲,像是帶着黏液的皮膚不停擠動發出來的,辣眼的畫面配上這音效無端掉san,像什麼主打克蘇魯元素的恐怖遊戲。
關雲铮拿着錐子無從下手,身邊的室友和她一樣露出忍耐到崩潰邊緣的表情,嘴上吐槽:“所以她到底是怎麼做到徒手拿蟾蜍的?”
關雲铮深以為然地點頭:“蟾蜍不是有毒嗎?她怎麼敢的啊。”
生理實驗課老師恐怖如斯。
另外一個室友已經果斷地把蟾蜍處死了,那可憐的兩栖動物在她手心徒勞地蹬腿,發出痛苦的“咕叽”聲,随着脊椎被徹底破壞,終于疲累地不動了。
關雲铮沒抖,但跟旁邊的室友一起沉默了好幾秒:“死狀有點凄慘。”
把蟾蜍利落處死的室友已經開始剪那可憐動物的腦袋了,聞言看她們一眼,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再不開始做實驗,到時候期末抽到這個實驗都做不出滿分,才是真的死狀凄慘。”
關雲铮這下是真的痛苦面具了:“你别咒我,我不想挂科。”
語重心長的室友順利剪掉了蟾蜍的腦袋,開始一臉猙獰地給剩下的部分剝皮:“到時候期末這個肯定是最簡單的,而且肯定也是最容易抽到的。”
關雲铮手上錐子的行進過程遭到了阻礙,她難以控制地跟着露出猙獰的神情,一邊用力一邊說道:“真的假的?都這麼容易的話實驗考試豈不是沒難度?”
靠譜室友已經準備打開電腦接軟件測生物電信号了,聞言回頭看她一眼:“你沒看後面的實驗嗎?用蟾蜍的和用家兔的差不多是五五開,但是蟾蜍的成本比家兔低很多,到時候考試肯定不會拿那麼多家兔出來,而且家兔實驗難度大,考試肯定是兩人一組。”
差生關雲铮已經聽得暈頭轉向了,連手裡的蟾蜍什麼時候駕鶴西去了都不知道:“你已經預習到這種程度了?”
靠譜室友打開電腦軟件,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沒有,我隻是剛好認識一個大二的學姐,剛才的話照搬的。”
……
關雲铮這一夜睡得不太沉,因此夢到這裡的時候還在迷迷糊糊地想:最後她們寝室一個和别人合作去做的家兔實驗,剩下三個都抽到了蟾蜍,而且包括她在内,兩個都是最簡單的生物電信号檢測,但她卻沒能拿到滿分。
因為過去的每一場實驗她都忘了關注電腦軟件的操作,所以在實驗考試時也一頭霧水。
關雲铮不太喜歡這個夢境,哪怕在睡夢中也用力皺了皺眉。
她深知自己從未認真學習過,也了解自己喜歡拖延的本性,至于自律,上了大學後更是與她毫不沾邊,習慣了他律而不是自律的人在大學校園裡摔得狼狽不堪,比過去中學時期的窘迫還要令人難堪。
關雲铮在淺層睡眠裡掙紮着,想要一如往常地改變走勢不妙的夢境。
隻是還沒等她習慣性地讓大腦編織一個她喜歡的夢出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來,像是某種詭異的鬧鐘。
她下意識翻了個身睜開眼,發現天光已亮,該起床了。
****
不知道李演怎麼做到的,總之今日甘薯粥裡的甘薯,居然還挺甜的。
科技與狠活嗎,哦不對,頂多是術法。
關雲铮一邊喝粥一邊琢磨剛才起床前腦子裡的動靜,實在琢磨不出結果,就扭頭去看旁邊的楚憫,兩個腦袋湊在一塊低聲嘀咕着。
聞越困得不行,看見面前的畫面終于清醒了一點,湊到連映旁邊說:“她倆在一起說話的時候,怎麼看着那麼順心呢。”
連映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笑着說:“你也有這麼像兄長的一天?”
聞越拖着碗又坐回去了:“師姐你現在說話簡直像師父。”都喜歡打趣他。
章存舒正好踏進門,聞言看過來:“我怎麼?”
聞越瞬間埋頭喝粥。
關雲铮其實有點緊張,胃口也沒平時好,粥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最後都是因為怕一會兒會餓,機械性地一勺勺填塞進胃裡。
她到現在還沒去過鏡溪城以外的地方,但看章存舒和步雁山布置的陣法,大概率沒有幾個人會留在鏡溪城,應該都會傳送去别處,不然此舉曆練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章存舒正想給自己盛碗粥,連映已經把另一碗推到他面前。
關雲铮喝不下粥但還看得了熱鬧,扒着碗沿觑章存舒的表情。
“今日不是甘薯粥嗎?”章存舒看了眼連映推過來的小米粥,“怎麼沒有我的份?”
連映語氣平靜:“太甜了,你别喝了。”
章存舒無言片刻,歎了口氣,認命似的拿過碗。
關雲铮想起昨晚章存舒說她根本不怕女帝隻是裝乖的話,覺得自己其實也不怎麼怕章存舒。
她比較膽大包天是一方面,章存舒本身也完全沒架子,連映這樣管着他,他看上去完全沒有意見,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用師父的身份表示不高興的樣子。
沒有甜粥喝的師父好可憐,關雲铮眨了眨眼,就見連映又盛了一碗粥,把章存舒面前還沒動過的那碗給換了:“今日這麼配合?”
畢竟往日沒少趁她不在偷吃甜食。
章存舒把甜粥拿到面前:“這不是知道你會給我再盛一碗嗎?”
關雲铮看完全程,仿佛看到靠譜長姐管不靠譜爹,感慨着原來是雙向奔赴的有恃無恐。
章存舒一來,先接了聞越的話,接着跟連映玩了個無傷大雅的心眼,最後看向一直沒發言的關雲铮,以及坐在她旁邊的楚憫。
關雲铮還在走神,楚憫已經下意識又坐直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