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铮又修補好一卷,想想不對勁,重又擡起頭:“既然沒什麼說不得的,掌門為何提起她時總有些遮掩似的?”
哦不對,她後知後覺地看向十分悠閑的聞越:“師兄,你為何用‘那位’形容她?”
聞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柳相積威罷了。”
楚憫和關雲铮一起:“噗。”
“笑什麼呢?”章存舒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學堂門口進來了。
聞越坐在桌案上朝他擺擺手:“師父,我聽雲崽說你插不進那兩位先生的談話,竟有此事?”
章存舒随手撿起一張紙團成球砸他懷裡了:“你不默書了?”
聞越朝兩位師妹擡了擡下巴:“多虧了掌門教會她倆修補術法,我如今可無用武之地了。”
“那正好,李廚方才說有事想拜托你,你又有用武之地了。”章存舒答道。
聞越疑惑:“李廚有事拜托我?讓我日後少吃點?”
關雲铮和楚憫忍笑忍到雙肩顫抖。
聞越說完這話也想笑,好險忍住了:“我等兩位師妹修補完便回去找他。”
章存舒“嗯”了聲,走到步雁山旁邊:“今日做什麼去了,之前都沒看到你人影。”
步雁山談起這個就想歎一口疲憊的氣:“嵩華練劍,把練劍台劈了。”
關雲铮大受震撼,茫然擡頭:“練劍台是用什麼做的?”
楚憫也有些恍惚了:“若歸墟也遵循規制的話,應當是試心玉做的?”
關雲铮愣愣接話:“試心玉?有多牢固?”
聞越也一臉被震撼的表情:“總之,這東西沒有個百十年的劈砍,是不會出現裂痕的。”
章存舒挑眉:“所以嵩華把試心玉劈裂了?”
步雁山擡手掐住眉心:“是,雖然裂痕不深,但相當明顯,确實裂了。”
……牛。
一時之間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才能表達她此刻心中的震撼。關雲铮手中的術法一時都忘了運行,流淌的墨在紙頁上亂作一團。
身旁的楚憫輕咳一聲,喚回她走失的神智,關雲铮聽見楚憫說:“試心玉該如何修補?”
關雲铮下意識看向靈氣流轉的手心,步雁山看穿她在想什麼,笑着搖搖頭:“試心玉是修補不了的。”
聞越不晃腿了:“那該如何?”
步雁山攤開手:“我費了半天時間把裂痕部分往外移了移。”
雖說修補不好,但總不能讓任嵩華繼續加深裂痕,隻好讓她繼續劈别的完好的部分了。雖然此舉顯得亡羊補牢,但好歹補上了不會丢更多的羊了。
雖然更大程度上是揚湯止沸。
關雲铮看向章存舒:“師父,以前有人能劈開試心玉嗎?”
章存舒笑着歎了口氣:“沒有,但凡這東西那麼容易劈裂開,也不會落得每個仙門隻有一塊的境地了。”
楚憫之前在天問,多數人不擅體修,劍修更是少之又少,對試心玉的了解很不足,聽聞此言忍不住問道:“那若是不巧,當真無法挽救了,該如何?”
章存舒這回是真的在笑了:“這簡單,去仙盟那兒讨一塊就得了,他們那試心玉多的是。”
莫名有種仙盟是砧闆批發商的錯覺……試心玉拿來作為練劍台使用,每天不是被刀砍就是被劍劈,怎麼不算是一種砧闆呢?
至于仙盟,隻給其他仙門每處一塊試心玉,自己卻囤積着許多,又怎麼不能算是一種批發商呢?或者準确點說,是試心玉物流服務總部,一次隻發一塊,不接受無理由退貨,不保修,壞了隻能另外提出要求,提出要求後份額也依舊是一塊。
哇……難怪仙盟人人喊打。
天下人苦行業壟斷久矣!
關雲铮頃刻間發散完思維,又瞬間收回思緒,繼續做手頭的修補工作。
章存舒此刻俯身對楚憫道:“明日蘇修士便會開始教導你琴修相關,她的住所與蒲先生在一起,明早帶你倆去認認門。”
關雲铮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
章存舒點頭:“蒲先生說反正閑着沒事,看看你劍術生疏了沒。”
關雲铮:……其實也可以不看的。
楚憫若有所思:“為何不稱呼蘇琴修為先生?”
章存舒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眉尾挑了挑,随後又賣了個關子:“這問題不如你們明日問她?想必她會有比我更精彩的答案。”
關雲铮哪壺不開提哪壺:“師父,你先前不是插不進話嗎?怎麼傳了這麼多話?”
不像是插不進話的樣子呢。
章存舒沒好氣:“那兩人生怕我不走,吩咐了這些話讓我趕緊來知會你們。”
“主要是蘇琴修吧?蒲先生應該還沒看您不順眼到如此境地。”關雲铮理不直氣也壯地追問。
章存舒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你今天揶揄我沒完了是吧?跟你三師兄學壞了。”
聞越人在桌上坐,鍋從天上來,聞言驚得從桌案上跳下來,就差演一出六月飛雪了:“雖說我确實算不得什麼好榜樣,但怎麼就是我帶壞的了?”
關雲铮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确實,不關三師兄的事。”
聞越剛要故作欣慰地看向她,就聽關雲铮又說:“我是無師自通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