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找“醫師”的路上，烏滿提醒了黃安燕，她不能變出物資就返回去。

黃安燕隻得循着記憶中的路，走向這個小城的經濟中心，參觀一二。

琢磨好一個挑不出毛病的理由，“遇到一個前輩願意用破爛物換好東西的暫時使用”，黃安燕也來到幫主心中默默給她庇佑的前輩府前。

“範宅”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它的主人是附近丐幫的掌權人。

黃安燕此時的到訪是臨時起意，她隻想在宅外繞一圈，收集基本信息。

在時局不穩，戰争不知何時爆發的情況下，範驚逍帶領的大丐幫不斷吸納更北方趕來的人，也吸納無家可歸的人。

當初幫主逃來小城，路遇小乞丐敲詐，是丐幫那位神秘的幫主露面幫助了她。

“不可欺負女子和小孩。”那位大丐幫幫主說。

後來幫主就在小城落了腳。

小城離政亂的魄雪國較近，于是混亂發生時，有人逃到小城，有人從小城拖家帶口的尋找更宜居之地。

兩國交易地被毀，糧價開始上漲，離開的家庭抛棄牙牙學語的女童，幫主不忍，開始收留鎮上落單的女童。

女童多了，有餓急眼的人打主意到她們頭上，幫主那些天幾夜不敢合眼，護着她們不會在最脆弱的時候被迫沒了聲息。

大丐幫幫主很快知曉荒郊成立了一個成員全是女童的幫派，她放言：“誰敢将主意打到女童身上，丐幫放糧不再受惠于她！”

幫主終于放松了些許心弦，雖警惕大丐幫幫主話語背後是否是好意，但總歸是利于這些孩子的。

安燕在周圍踱步環繞着，整理腦海中丐幫人的信息。

因着發展已久，大丐幫的基地從最開始的破基地到後來的幾棟連宅，又靠着戰亂發生，有錢人南下逃荒擴張了更多的豪宅。

但範宅一直是如此大小，素樸低調。

“小幫主。”耳上傳來一聲輕語。

“你怎麼認得我？”

黃安燕擡頭，蹲在府牆之上的小乞丐面容稚嫩，黑漆漆的臉龐，墜着晶瑩的鼻涕。

下意識思考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又被理智按捺住，在别人的地盤動手就惹麻煩了。何況她隻是在府外徘徊，可退可進。

幫主的記憶裡沒出現這個小孩，黃安燕問道：“你是？”

“小幫主你厲害，我當然認得。”小乞丐話語還算誠懇，黃安燕暫時将她劃入安全陣營。

結果小乞丐下一句話讓黃安燕多想。

她掩着嘴巴擠眉弄眼地低聲說道，“我的幫主好多次誇過你呢。”

黃安燕記憶裡的範宅主人是男性，雖意外于他對幫主一行的真實幫助，但她并不認為是出自女男間的愛慕。更深的利益謀圖才有可能。

黃安燕冷着臉。“我就在附近轉轉，沒有有用的話要說你就走吧。”

小乞丐眨巴眨巴眼睛，她好像說了讓小幫主不高興的話，她不是有意的。

不敢多說，她将幫主的吩咐盡數告知了安燕：“我看到您來了，就問幫主，幫主說您可以去見她，範宅清靜，沒閑雜人，若小幫主您擔心，幫主過些天會去拜訪您。也請您在此等候，幫主準備了一些傷藥和吃食，馬上就可以拿出來了。”

小乞丐又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撓撓頭說：“對不住啊小幫主，下次我不會打擾您思考，請不要生氣。”

髒兮兮的手在髒兮兮的頭發裡穿梭，安燕很想讓她放下髒手别亂動了。

黃安燕對“小男孩”的态度讓烏滿哭笑不得。

但反映出她挑選的指引者愛憎分明，烏滿知道，輔助這種人才能走向她的神器之路。

或許緊張，小乞丐的鼻涕慢慢流下來，但黃安燕瞧着她沒有擦掉的意思。

黃安燕龇牙咧嘴地讓烏滿變出一張紙巾，“擦擦。”

她還是太好心了，以後一定改正，這回是小傻子似的男孩，幫一次就算了。

捏着紙巾的範靈康知道這是個好東西，稀缺的白色，柔軟的材質，高興的以為黃安燕原諒她了。

“小幫主，我喜歡你。對了，你問我叫什麼名字了，我叫範靈康。小名叫奔奔。”

莫不是真傻子。黃安燕忽略小乞丐口中的莫名喜歡。

側門傳來聲響，兩人一齊扭頭。

“小幫主，我猜是迎霜姐！”

若神女下凡，軒然霞舉，女子拎着熟悉的餐盒走到黃安燕的面前。

“最近可安好啊，雁君？”

幫主曾見過她。時運賭坊裡，她出手闊綽，打賞後廚，分得的銀子救濟了正發燒的小女孩，也讓她們能有餘錢買糧。

至于打賞後廚的原因，屬實像有錢者的任性，因為侍者端上來的茶湯醇厚，讓她手氣紅火，打賞提供茶湯的當差後廚們。

“一切安好，謝謝霜姐。”黃安燕恍惚間脫口而出。

雷迎霜笑着看向高處的範靈康。“靈康啊，沒有冒犯到小幫主吧？好了，你去找驚逍玩吧，下牆小心點。”

“噢……小幫主，下次再來呀。”範靈康揮了揮手，彈跳下地，發出不小的動靜。

“奔奔曾經生病了，現在就是這樣，但還是個靈動的女娃娃。”雷迎霜解釋道。

“啊……”原來是女孩，黃安燕為自己誤解後内心的鄙視感到羞愧。

“雁君還是不喜歡說話。”雷迎霜遞上食盒，“那麼早些拿上它，回見。”

“好。”黃安燕接過食盒，看着雷迎霜轉身回府。

未收回的視線與雷迎霜的回看相撞，安燕，不，準确來說是幫主的身體，醞釀出極度的悲傷。

回程的黃安燕收拾着幫主遺留的情緒，與烏滿交流着。

【原來幫主有名字。】

【對，這個一面之緣的霜姐居然對幫主影響這麼大。】

輕易找到的未模糊的記憶裡，幫主僅與雷迎霜有一次對話。

“你喜歡大雁？”她們的頭頂上飛來一群群鳥。

“嗯。”幫主專注地看着天空。

“大雁南飛，飛向溫暖的地方，很好啊。”

“嗯。”

“雁君，你是不是叫雁君？哈哈。”

“呃，客人，這裡快到後廚了，穿過這個院子可以去前廳。”

【所有我的靈魂也能受幫主的影響？】

【特殊情況，特殊情況，幫主的靈魂馬上不在了。】

【明白了。】

【放心吧安燕，我說好了要安排幫主去她想去的地方。】

【烏滿，真厲害。】

靈力上限＋1

【沒關系啦，我可是靈器诶，安燕要多依靠我~~】

雷迎霜回到範驚逍的書房前，範靈康正在訓練場上跑圈，她“無情”地告知範靈康還要加跑一圈。

“奔奔，不是我不體諒你，你是不是吓到小幫主了。”

範靈康搖頭搖得頭暈，也不能讓她的迎霜姐心軟。

“以後跟人講話可不能不禮貌地站在牆上哦。加一圈不可以就兩圈哦。”

範靈康隻能坐着休息片刻，繼續完成本就吓人的圈數。

“奔小兒，可别做那驚吓的姿态，我隻讓你跑五圈，已經完成兩圈了，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