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雷迎霜率先跨過門檻，看清小幫主的樣子時，話卡住一半。

“怎麼……啊？”跟在她身後的範靈康歪着頭，仔細打量小幫主的變化。

黃安燕在等待時取下了頭巾，露出毛茸茸的發，有些期待迎霜的反應。

“霜姐，為了方便剪個頭發。”

往常幫主的頭巾綁着烏黑的頭發，黃安燕走來也一如既往地戴着頭巾，是為了不太顯眼。

“噢，雁君真是奇人。”雷迎霜僅僅不适應面容差距一瞬，很快便接受了不一樣的小幫主。

“迎霜，謝謝你的幫助，你喊我安燕吧，我的新名字。”黃安燕摸了下範靈康的臉蛋，“我的小朋友們也改名了，像靈康你的名字就特别好。”

“對！阿娘取的，特别好。”

雷迎霜默默拿過食盒，也改口成了“安燕”。

“安燕的傷口恢複了嗎？感覺比以往活力呢。”

“嗯，因禍得福，休息得很好。”黃安燕回答的時候垂下頭，與幫主的内斂不同，她在躲避雷迎霜的善意。

雷迎霜的笑意微微收斂，有些詫異又不願多想。

“啊……安燕今日來想進範府嗎？剛巧能見到驚逍的母親呢，也是像安燕一般勇敢的女子。”

範靈康左瞧右瞧，總覺得氛圍怪怪的，小幫主冷臉得很明顯。

“對，我娘回來了。”

“不了，今日我也剛巧見過火柔大俠。迎霜，你的幫主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跟我說嗎？但我想目前我隻能照顧好孩子們，一切幫助、救濟暫且不要浪費在我們的身上了。”

黃安燕與雷迎霜對視着，雷迎霜探尋着那雙眼眸裡一絲回轉的可能性，但隻能明白她的堅定與決絕。

雷迎霜苦笑一聲，“雁君生疏了，我與幫主給予的幫助哪裡有多少，如今這點也要切割分明？”

往後退幾步，“來門内吧，接下來要跟你說些重要的事，不便讓外人察覺。”

黃安燕因着幫主對雷迎霜的信任，還是跟随着進了側門。

側門合攏，外界喧鬧似乎都被隔絕了。

黃安燕始終靠門，一隻手留有施展武器的空間。

“安燕，雖然不明白你的變化，但是似乎你能生活得更好，那就好。”

雷迎霜與黃安燕保持着一米距離，娓娓道來她要交代的事情。

“如果你決定了不與驚逍合作，為了更好地生存，可能需要向南搬遷，驚逍她有目标，小城平靜安好不是她的選擇。”

黃安燕皺起眉頭，她知道雷迎霜是認真說明的。

“迎霜，謝謝，我也考慮過再尋一處寬廣之地，山上活動地狹窄。”

“那安燕去尋一處四季如春的寶地吧。如果多年後還記得我這個曾經友人，請在大雁路過寶地的那天邀請我一同賞雁。”雷迎霜眉眼低垂，拱手作揖，标準與力度間是從未施展的重視。

【安燕！為什麼她和幫主關系好，你就不能溫柔點對她呢？】

“多謝迎霜，珍重，後會有期。”

“咯吱”打開的門跨出了黃安燕一人，隔開了她與雷迎霜、範靈康，注定有人走上不同的道路。

【契合知己已遠去，何故苛求泡影？】黃安燕對着烏滿感慨。

【唉，多愁善感的人類啊。】烏滿也發出感慨。

雁君的身影越來越遠，雷迎霜喃喃道：“望君生羽翼，九萬裡天任君翺。”

範靈康大概聽明白一點，小幫主要離開她們了。

人已走遠，範靈康仍不敢吱聲，怕打擾到迎霜姐會讓她去跑圈。

“好了，走吧，去看看驚逍。”

*

黃安燕來了幫主工作過的後廚，兩個憐憫她的女人正在小憩。

後廚本不需要幫主，是兩位大姐說缺助手，留了她。

兩個勤快麻利的女人哪裡有活留給幫主幹，剛來的幾天，都是幫主在蹭口飯。

後來幫主偶爾去前面的賭廳維持秩序，但她依舊是後廚的人，理所當然的每天先吃飯。

偶爾菜多了能遮掩着帶吃食給收留的孩子們。

【不喊醒她們嗎？】烏滿不理解黃安燕注視着與她無關的人幹什麼。

黃安燕不是幫主，對兩位大姐的感激終究如蒙了一層布，當面道别怕露餡，怕成了幫主的無情。

【不。留下兩個塑料佩飾吧，消耗靈力嗎？】

【安燕一餐飯的靈力。】

【好吧，就這個，刻上安字。】

離開許久後，第一個睜開眼的吳大姐發現了兩人懷裡的玉佩，搖醒好搭檔，“小素哇，這哪來的玉佩？”

素大姐摸了摸玉佩，舒了一口氣，“你這大驚小怪，我還以為我偷東西了，就一輕飄飄片子，不知道什麼材質的，不值錢。”

“哪來的倒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啊。”素大姐看見桌上不一樣的一張紙，拿起來研究。

“走……平安……來……我……”

吳大姐聽笑了，“你這念啥啊，誰寫的。”

素大姐斂笑，“大概意思是啞巴來過，給了我們這個。”

她指着落款，是四個方塊，就是啞巴的笑容。

“啊？她來了怎麼不叫我們。”

……

黃安燕循着幫主的記憶，走遍了她曾經走過的路，最後一次用她的眼睛記錄熟悉的風景，明天就“背井離鄉”。

上山時已到晚餐時間，黃安燕提前拿出三十個大饅頭，準備迎接女孩們歡呼的聲音。

第一個注意到黃安燕滿載而歸的是範煣。看着本應在範宅的範煣與獨嬄，黃安燕心中咯噔，不明白兩人再度出現是為何。

“小幫主，見你遲遲未回，我鬥膽帶她們去城外轉了一圈。”

飽二瞧見黃安燕也帶了吃食，連忙站了起來，“幫主，我們，火柔大俠請我們吃了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