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女後輕笑,“明晚也是我的死期。這些年與你相互扶持,宮中生活不算太難熬,還有下輩子的話,我們要做親姊妹。”
從男王府到皇宮,結識四十餘年,她們的情誼早非初見時的明争暗鬥。
月光透過窗紙,純貴妃清晰看見女後披散發絲中數不清的旺盛白發。想必她也是。
純貴妃輕輕捏起剛畫好的祈福符,她畫了兩張,分出一張給女後。
“佛曰人有來世,但讓我臨了前棄一回信仰吧。”
她再次雙手合攏,對着自己記憶中的祈福符呢喃出自己的心願。
“巫女大人,讓我和阿妉餘生順利吧。”
女後從不信這些的,但還是趁純貴妃睜眼看她前閉眼許願。
“巫女大人,我願意用我的手臂為代價,換取阿姶順利逃過這一劫。”
純貴妃笑着,“你不是說過,這隻是我母親講故事哄我的麼?”
女後吹吹紙,“到這個時候了,信信母親們信仰的神也不是不可以。”
趁純貴妃低頭繼續作符,女後摁住自己未愈合的血肉,将血迹印上紙上,聊作安慰,如果會顯靈,她的誠意最足。
“好了,我又畫了平安符,我就放這了。”純貴妃心滿意足,回去再誦誦經,明日應該有好運。
“塗的藥晾得差不多了吧,我替你包紮一下,就去睡了。”
“好。”
*
胥峿的隊伍走了兩天到了接近皇城的地方,此時已隻有不到百人的隊伍。
她們問“她們可以走去哪”,胥峿其實也不知道。
但想起沿路救濟她們的人的口中國家,胥峿便說,“去魄雪國吧,她們國家的女人額外分一頭牛。”
皇城外男兵駐紮,胥峿便領同伴們繞行繼續向北。
遠遠感受到一陣馬蹄踏響,胥峿等人連忙隐蔽。
但被襲媮揪出來了。
見都是女性,襲媮放下警惕,“你們是哪來的,現在這個時候還往外跑?”
後面的隊伍漸漸停下,看着陸續站出來的數量不少的女人。
胥峿讓襲媮放開她不尊重的手,問道:“你們是北方範軍嗎?”
“怎麼,你們是?”雷迎霜騎馬上前,插入對話。
範驚逍從馬上下來,“我就是範驚逍,你是胥峿?”
胥峿點點頭,“皇城有很多兵力,你是鐵了心要攻打嗎?”
範驚逍環顧小道旁的女人們,老弱病殘一種不缺,也知道胥峿已不是她的對手。
“當然,我會是新帝。”
“那你能做到魄雪國那般,給女人多分一頭牛嗎?”
範驚逍訝然,“才一頭牛,我們女人也該體會下男官們的好滋味了。”
胥峿淺笑,“那就好。”
“帶上你的同伴們,有餘力的可以跟着我沖城,已經疲憊的去後方找地休息吧。不出一天,我會帶着好消息來接你們。”
她們目視着鐵蹄奔向她們的來時路,振奮的聲音仿佛勝利的鼓點,幾個月來的沉重化為烏有,胥峿終于知道她不是孤獨者,與她相似的隊伍力量比她想的強得多。
不用穿過寒冷的北方了,她們等着屬于自己國度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