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服陳獻,即可助姜泠尤一臂之力。
“你要去找陳獻?”須葉有點後悔勸他考慮翻盤了。
清見颔首:“我們還能再廢他一次。”
惟和殿外所得隻有一輛鹿車,隻能搭乘一人,供平日齊祎出行。
鹿車外攏着粉荷绮繡、珠玉流蘇,還有鈴铛沾風作響,雖齊祎個性不喜奢靡,這車卻是專為未出閣的她備下的,自她幼年時便在這兒。
踏上鹿車,一路香風相送。清見身着鵲灰裡衫、長帶錦佩,須葉莫名覺得他此刻更像花魁,可謂風姿卓越。
宮門處,她站在小鹿身旁與車上的清見道:“你尚在病中切莫動氣,若是他不從就罷了,咱們定然還有别的法子。”
說着她給小鹿順了順毛,心道你去時要穩一些。
“好。”清見微笑着應承了她,雖面色不是太好,坐在那車上亦是氣宇不凡、風度翩翩。
于是鹿車啟程絕塵而去。
須葉目送清見遠去,便聽得身後多了些腳步聲,很快,那人開口說話了。
“那日在淨池,你與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連澈此刻目光熠熠,似有幾分看透她的野心。他手裡握着馬鞭,輕輕在手心裡敲了一敲,意味深長地笑了。
“哪一句?”須葉不解。
那日她可是說過不少話。
“你說你這次來還有一個緣故是奉某位雇主的命,從蘇清見身上取走‘結玉令’,現下可取到了?”連澈問,“還是說那樣長的時間裡,你還沒來得及出手?”
結玉令是蘇家祖傳寶物,繡花台有人給出重金要她幫忙取走清見身上的結玉令,她答應了。
而結玉令此刻就在她袖中。
須葉道:“從他身上拿東西,我還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
城東相府。
陳獻年逾古稀,比起百裡竟生的年紀還要年長上一旬,然精神矍铄,與清見對弈起來絲毫不讓,棋子顆顆敲定,幹脆利落。
他若是不被犀疆人殺死,恐怕活到百歲不成問題。
“清見,你可記得你年幼時作過的一幅畫?”陳獻一邊落子,一邊問他,“當日我在大章朝拜先帝,偶然見得,問了你在畫什麼。”
以今生時間算來,二十年前,确實正值大朝貢、大章皇帝有四方來朝。彼年清見三歲,在府裡胡亂塗鴉,不想被人見了之後直呼少年才子。
“原來當年是陳大人……”清見那時與思齊差不多年紀,對這事其實并沒什麼記憶,“此事我一直很是費解。”
後來他自己都沒搞懂到底當時畫了什麼。
“你當時與我說,你畫的是你在大朝貢上見到的許多雀鳥。”
清見冷汗,大朝貢哪裡來的雀鳥?約莫是在胡說八道罷了。
陳獻繼續道:“可我看過了,你畫的并不是雀鳥,而是人。你畫的圓圈都是大朝貢時候見到的言官,他們所屬黨派不同,顔色也有所不同,一眼看去,無論中立搖擺、各種黨派簡直清楚了得。”
這就有點離譜了。
清見嘴角抽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可以确定自己那幅破圖畫的隻是普通圓圈,彩色圓圈,凸出了他年幼時的花裡胡哨。
“所以我當日就在想,你長大以後必成大器,能夠逆轉風雲也說不定。”陳獻含笑說道。
“呃……就憑那幾個圓圈?”
陳獻很是自信地點了點頭,“是。”
陳獻還想說句什麼,便有傳話小生入内,趴在他耳邊說起話來。聽完那話,他的神色明顯一變,抓住小生急急問了一句:“不是有人看着他的嗎,怎會出了這樣的事?”
小生面露難色,很是尴尬:“小的也不知,小的得到消息時便已經這樣了。”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陳獻揮手讓他走人,又沉吟了片刻,方很是慎重地與清見說道,
“你放心吧,問絕現在已然做不了世子了。”
嗯?清見亦皺起了眉。
“宮裡剛剛傳來消息,他的□□被人給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