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她此話一出,連澈忽有一種自己搞砸了的錯覺。
“什麼意思?”連澈問她,“你這便是認了麼?”
須葉沒有理會他,卻去到了沈玉舍身側,“沈大人說話真有意思,你要提蘇清見,将我扯進去作甚?什麼叫情深切切,在這兒惡心誰呢。不過你若是真想搞他,勸你早日換個法子,這兒人盡皆知我早就與蘇二斬斷關系,你用這招恐怕是不行的。”
她道罷,沈玉舍即刻反駁道:“你前日還在蘇府,今日便覺得惡心,這說得過去?”
“你這麼惡心我不也陪你聊這麼久?”須葉輕笑道,“何況蘇二比你英俊不少。”
沈玉舍還未發作,連澈卻再也沉不住氣了。
“我問你是什麼意思?”連澈說這話時,用力将須葉扳到自己跟前,為不叫她無視掉自己,恨不得沖她大吼大叫幾聲,“你認了麼?!”
“不認!”
須葉道,“我若真是不曉,那沈玉舍便是與我分贓不均、反口咬人,若要問罪請一并問了吧!”
“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
“哎喲,沈大人真是好可憐啊,我憑空污你清白了。”須葉不免發笑,“要不你快些跟你主子告狀去吧?”
“你這不要臉的臭妖女!”沈玉舍很快動怒,試圖去抓她的手腕,怎料還未觸到就叫那小白蛇一口咬住了。這蛇毒發作極快,他随即口吐白沫,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須葉:……
“你到底是不是不曉夫人?”
台下有一男子垂手而立,面色凝重地問須葉。
須葉仔細一看,問話的人正是禦史台的主簿,也是茂王的三謀士之一的鞠蘅。
“我……”
“她是或不是,與鞠大人又有何幹系呢?”此刻,清見終于在不遠處出聲,打斷了她的後話,“今日娶不到夫人的又不是鞠大人您。”
他一路走了過來,衆人皆不自覺地噤了聲,連着急宣旨的宮人都怔愣了片刻,想看看這位親自下場的苦主到底會有何感想。
“我道是誰,原來是蘇大善人啊。”連澈疑惑道,“蘇大善人此來作甚?”
連澈原有些憤懑,見了清見也盡都消了。這就好似受了委屈之後忽而見到一個比自己還慘十倍的人一般,人間登時雲開霧散,無何更糟糕之事可借以悲凄。
清見與之拱手一笑,“客氣。蘇某病中不想多事,隻是過來接我夫人回家用晚飯罷了。”
“你若是有病,為何還不快滾回去治?”須葉一見他來,便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急急道,“非要到這兒來讨罵麼?”
這家夥到底明不明白?她現下是個尚未定罪的嫌犯,此時牽扯不清隻會讓他吃虧,這也是她急于與之劃清界限的原因。
鞠蘅亦陡然起身,一臉兇相地凝視清見:“蘇清見,你昏了頭了!不曉夫人身上還有懸案,此事不僅牽涉對立黨派,亦涉及了個别自家黨派,新政未發,你可不要亂淌渾水!”
“我接我夫人回家而已。”
“我與他并無任何瓜葛。”
二人同聲而發、互相幹擾,随即,鞠蘅、連澈、宣旨的宮人及從地上爬起來的沈玉舍一同加入了争執,場面一時間極度烏煙瘴氣。
“孟須葉!”
清見孤身站定,手執鼓槌用力将身邊的花鼓一敲,衆人耳邊即刻綻出了巨大的聲響。
争執也在頃刻間停了下來。
“……”
自清見現身之後,須葉便一直有意避開不看他,此時此刻,終于,她的目光投向了清見。
要說清見其人出塵超凡,手執鼓槌往那兒默默一站,一揮,一舉不慎震落了花鼓上的新鮮花葉,飄落而下積攢在他的素白窄袖之中,不知從何處惹來微風,更是風流潇灑、倜傥不羁,看驚了衆人。
“他雖癡傻,卻也如此這般潇灑。”須葉默默想。
然這心聲話音剛落,就見他身後的花鼓因受震崩裂,蓦的碎成兩半并塌下來各自砸中了他的腿。
“啊我……”清見倒吸了一口涼氣,即刻痛得面色發青,且面目猙獰扭曲。
他今日真是服了這花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