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久的目光微微落在他的臉上，大概是猜到了點什麼，沒有打擾他們說話，乖乖坐在邊上，捧起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普洱微苦的味道在口腔彌漫開。

陶瓷茶盞，外側是漸變的青色，内側底下還有一個小小的貓爪印子，十分可愛，看得蘇久不由得笑了笑。

“小随舟，放學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外婆一把拉過溫随舟，把他拽到沙發邊，按坐下。

蘇久也坐在那裡，沙發不算太寬，恰好能坐下兩個人，但她本來還在喝茶，忽然一下溫随舟就坐到邊上，給她吓得差點燙到嘴。

外婆左看看溫随舟，又看看蘇久，忽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小随舟，原來你放學不回家，你跑去早戀了啊？”

溫随舟：“？”

蘇久：“……？”

早戀？誰？不能說是他倆吧？

聽見這麼一句，蘇久這回是真燙到嘴了，龇牙咧嘴的把茶盞放下，看向溫随舟。

“不過，這小姑娘啊長得很好看，又文靜。”外婆眼裡露着欣喜，上下打量了下蘇久，拍了拍她的的手，“早戀，也不是不可以。”

蘇久：“？”

啊？這是能說的嗎？

她幸好被燙到嘴了，不然要是還喝着茶水，她可不知道這一口水會往哪噴。

蘇久聞言，掃了眼身側的溫随舟，恰好對上他别有意味的目光，眼神裡似笑非笑，還挑了下眉，下一秒她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極細小的喃喃。

“文靜？”

蘇久眼睛瞪大，眼神回擊。

怎麼！她難道不文靜嗎？

都不能說話了，還不夠文靜嗎！

她一記眼刀反駁回去，手上默默捏緊了拳頭，趁着兩人距離貼的極近，果斷一拳往邊上錘去。

溫随舟餘光一瞥，靈活的一側，直接站起來，順便手還攔住蘇久準備進攻的手，順勢環住了那隻手的手腕。

然後輕輕一扯，把她拉到自己身側，忽略了邊上來自蘇久灼灼目光，若無其事的看向外婆：“外婆，我們去吃飯吧，媽在等我們。”

“好。”外婆笑着說。

蘇久和溫随舟在外婆身側扶着她，邊走，兩個人還在暗戳戳的說悄悄話。

溫随舟歎了口氣，說：“你可真厲害，第一次來就能走到這，我小時候記了快一個星期路才能繞進外婆這裡來。”

蘇記眨巴眨巴眼，目光一轉，指着還蹲在水池邊的小芙告狀：“它帶的。”

它帶的路！

小芙：“喵？”

溫随舟明顯不信，輕嗤一聲：“不要污蔑小芙啊！”

話音剛落，蘇久還打算狡辯一下，就聽見外婆的聲音，她抖了抖胳膊，甩開他們倆人扶着的手，自己往前走。

“老婆子我還沒聾呢，在我耳邊上打情罵俏起來了，我不要你們扶，我自己走。”

兩人在原地對視了一眼，接着蘇久小聲的問道：“你外婆？”

“阿爾茲海默症。”溫随舟望着遠處老人的背影，眸光暗了暗，“今天，是她第一次認出我來。”

“謝謝你，蘇久。”溫随舟的聲音淡淡的，但卻能聽出一股濃厚的情感交織，像是積攢了多年的酸果子，掉進了蜜糖裡，變成了甜蜜餞。

不應該謝她，和她沒有什麼關系。

蘇久拿出手機打了一排字：不應該謝我，是應該謝謝我的語言系統，謝謝你自己，是你喊出的那句外婆讓她想起了曾經。

溫随舟笑了下，開口：“那……謝謝你的嘴了。”

“啊，對了。”蘇久眼了眼腳邊的小芙，想起了剛才那張老照片，疑惑了下問：“它幾歲？”

“兩歲。”

“啊？”

溫随舟猜到她說的是哪張照片，低頭看了眼繞着他腿邊走的小芙，說：“因為，照片上的小芙已經走了，我怕外婆傷心過度，導緻病情加重，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隻模樣看起來差不多的小貓，隻不過它倒是更活潑些。”

蘇久回想了下剛才外婆看見照片的反應，猜到外婆大概其實是能認出她的貓貓的，随機垂眸笑了笑。

“我說，你們兩個小家夥，我說不扶，你們就真不扶了？”外婆站在遠處，拿着拐棍用力的戳了戳地面，假裝生氣。

吓得蘇久和溫随舟趕緊追上去扶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