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歸蘭隐去了妖族特征,又成了黑發黑眼的模樣,擡腳便要出門去。雲孤光握住千歸蘭的手腕,将他拽住。
“你不信我…”他道。
這讓雲孤光受不了。
千歸蘭回頭望過去,雲孤光眉輕蹙,眼聳落下來,嘴抿直,可憐的樣子,像是在乞求。他有些心軟,想安慰雲孤光,手不自覺的掙了一下,孔雀手镯滑下來砸到雲孤光手上。
雲孤光似有所覺,看了看,又問:“這是誰給你的。”
千歸蘭反應過來,擡手捂住手镯,把手抽了出來。他現在不太想說這個,還有更要緊的事……
“朋友送的,快去找徐閣老罷。”低下頭往前推了推雲孤光,想讓他走,沒推動。
千歸蘭有些困惑,擡頭看他。
雲孤光面無表情,就這麼和他對視着,也不說話,之前可憐的樣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裝的,千歸蘭感覺莫名一股冷氣襲到他身上,有些冷,要離開,習慣性的後退了幾步。
雲孤光又伸手拉着他,阻止他後退。
“徐閣老昏迷不醒,去了也無濟于事。”
千歸蘭聽他這樣道,手裡收緊了袖子,胳膊僵硬的擡起來想甩開他,但又有些不敢,雲孤光面上和動作,好像都在告訴他:你不要反抗我。
他想讓雲孤光不要這麼對他,也不要這麼說話,但他不敢,也不想再擡着頭看他,但是怕露了怯。
他還是擡着頭,隻能盡力表現出和平常一樣的行為,堪堪硬聲問:“你什麼意思。”
“……”
雲孤光不答,隻是看着他,這種無聲的注視讓他喘不過氣,他該做些什麼、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不知道,要順着雲孤光嗎…那何時才能見到徐閣老呢,等雲孤光想告訴他了,才能見到嗎…雲孤光不想告訴他的話,就見不到嗎…怎麼辦……
千歸蘭鼓起一絲勇氣,低頭不再看他,直接又往門外走去。他剛要推門,一隻胳膊伸過來攔住他,雲孤光整個人擋在門口。
“徐閣老……”
一把短劍利落的架在雲孤光脖子上,千歸蘭冷聲道:“你若再敢攔我,别怪這把劍不客氣。”
是雲初給他的内一把,本來是讓他去馮家順勢見徐閣老的,如今倒是也用上了,不過以另一種方式。
但沒想到,雲孤光竟然伸手握住那把劍,鋒利的劍刃瞬間割傷他的手心,鮮紅的血液滴在地上炸開,形成一道道血花。
千歸蘭有些不敢置信,拿劍的手僵在那裡。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嗎……他隻是想去見徐閣老,救他的母親。
“你瘋了…”
“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
“……”
血液逐漸不流了,雲孤光還想握的再緊些,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是千歸蘭給他下了定身蠱。于是他眼睜睜的看着千歸蘭掰開他的手拿出劍,又将他移走,打開門出去,低着頭,未曾與他說過話。
“阿鸾!”
要開大門的時候,雲孤光又說:“玄機門變化萬千,推開這一扇門,不知道會去到玄機門的哪裡,我帶你出去,你别走。”
千歸蘭聽見了這一番話,也沒做什麼反應,用許多紅線把雲孤光和花果樹綁在一起,這才離開。
“阿鸾……”
雲孤光發現自己能動的時候,千歸蘭已經推門走了許久,他趕緊劈開紅線,想追出去。但是玄機門此時正在變換,他也不能确認千歸蘭的位置。
“塗山綏,出來,不出來,我毀了你這處院子。”雲孤光站在花果樹下低聲說。
外觀看,玄機門比平常住戶大不了多少,但裡面,着實是暗藏玄機。就比如碧海潮生圖,雖其境可随心而動,但空間不可分割。
但玄機門裡面,就如同妖氣、魔氣、靈氣、鬼氣,無論多少種氣體,全放在一個袋子裡,彼此之間互不幹擾,又都能充滿一個袋子。碧海潮生圖,就如同一個袋子裡,隻能充滿一種氣體,來回變換。
所以此時,雲孤光哪怕在千歸蘭身上放了追蹤的戒指,變換的時候,也是尋不清方向的,隻怕要找上許久。看似千歸蘭去了另一個院子,其實已經在另一個空間了。這就是玄機門設下的玄機陣法,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塗山綏現身在花果樹下,倚着樹:“雲大少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敢問少主有何貴幹阿?”
每一處玄機門的空間,都有一個守衛者,這個空間是一處小别院,不大,就是來存一些玉玲珑的畫像和一些法器的,派給了妖族塗山綏,他也是玄機門的一員。
雲孤光不客氣的問道:“千歸蘭手上的镯子誰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