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微末神聲相伴的神曲。
白凰鳥們頓時變得銳利兇猛起來,輕易地将神力悉數絞殺後離開今世。
陣門就此閉合,好似從沒來過。
“什麼情況。”
“這……”
“…”
“這是……”
神仙們心驚膽戰,蘭方子是誰他們無可知,可通天意的神音他們聽得出。
百年後到底是哪位擁有無窮神力的神在與他們作對?衆神你看我我看你,所有白衣男神仙都被懷疑上了。
“張兄…是你!”
“怎麼可能是我!”
“李兄!你小子可以啊……”
“誤會誤會…不關我事。”
“不會是白無雙吧?”
“诶诶诶有可能!”
“嘶……周姐,你是不是?”
“滾蛋,老娘要做一輩子女人的。”
“……”
“……”
妖們…不…至少是在山上參與過開天門的妖們,王公貴族、王族親信,無一例外地都聽過這琵琶弦音的演奏者——開天門祭祖之日在萬衆矚目下奏琴躍舞之妖。
鳳芍鳳藥相互望着,默而不語。
紅绫劍心看向蕭宸,蕭宸又看向秦元野,秦元野不是望天就是望地。
她、她、她、她、他、他,他們怎麼知道那隻雜毛鳳凰是神?
又怎會知玉玲珑、鳳族得神青睐?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為時已晚,更不必告訴龍王了。
玉生靈并不知道妖們心中的貓貓膩膩,他此刻俊臉煞白,連心中的怒火都不能将氣血翻湧,來為他增上幾分紅色。
他背對着衆神仙、衆妖魔将腰杆挺得筆直,冷酷說道:“那蘭方子閉門不見……看來,詛咒是無可避免了。”
蕭暮聽了這話,知大戰再所難免,也無心與玉生靈讨價還價。
白劍心的飛劍齊飛出去,妖魔也順時而動……又打了起來。
“百年前的神這麼弱,怎麼成神的?”
“不如我家小獸來的強。”
“這鳳凰,當時在玄機門我們和他交過手啊,沒什麼不一般的,也就身手快一點。”
“我在書中見過他的故事,也隻知道他是鳳族的後代。”
“是啊,雲家高橋之下,他在大少主身旁我亦遠望過,除了美貌,并無特别之處。”
衆人口口相傳。
“誰說不是?再後來,便是天上昙花一現的涅槃鳳凰,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鳳凰涅槃,和神話中一模一樣。”
“也不算什麼稀奇事,異象見得還少嗎?金龍奔騰、白虎長嘯、神龜不死,鳳凰涅槃又算什麼?”
“真是怪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嘶……别說了,噤聲。”
他們現在看蘭方子一眼都不敢了。
柳如意難得面色如土,手中玉如意化為齑粉,手拿着的鈴若不是神物,亦會被她的手捏得粉碎。
王舒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上前詢問道:“如意……?
如意卻雙目無神道:“可笑,太可笑了。”
不知是在說她,還是在說衆人。
抑或都有。
柳如意手中的玉鈴脫手,發出微弱卻惑人心智的鈴音,很快便直直墜下去。
“如意!”
王舒伸手攥住玉鈴,狠狠攏住柳如意的肩頭。
柳如意迷惘道:“世人不識玉生靈,可難道不識如意手中鈴?惑神惑鬼,音傳萬裡。鈴聲一響,七界回避。我柳如意全靠此鈴方可占世家子中一席之地,有名有姓、名列前茅,昔年尚且靠此鈴傷他幾分,今日卻再無可能了。鈴主尚且是手下敗将,何況是鈴呢?何況是我呢?”
王舒也是莫名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事實如此。
他眨眼又道:“他竟真的是神上之神了……”
柳如意徹底暈了過去。
“如意啊如意…他已是無上神明,你一介凡人,又何必和他去比,生各有命…縱然不會涅槃,憑雲、柳兩家一直以來地偏寵,你又會差到哪去呢?”王舒下巴抵在如意的頭上喃喃道。
琵琶在蘭方子手中消散,流光遁走,帶離他臉龐最後一點光亮,風撩撩他的發絲,終歸也離去。
光神看了看他,終歸沒說什麼。
新生的神祇,你用你的一意孤行究竟想做什麼?多少與我說些吧……
“哈欠…”
“好困——”
千歸蘭昏昏欲睡,被光神制止。
“别睡,你剛成神就使用如此龐大的神力,魂魄和身體還能不适應,有些累是應該的,但不可沉睡。”雲孤光道,施以神力令小妖清醒,他整個妖像一朵嬌冷的昙花,朦胧一現就要沉沉閉合睡去,光君偏偏想讓他整夜盛開,直至白日也不閉。
“睡着了,會做夢嗎?”
雲孤光移開目光,冷冷地看着龍虎混戰,道:“不會。”
他告訴小妖為什麼:“神不允許,天不允許,地不允許,我也不允許。”
小妖沒答話。
光神歎了口氣,将他的頭發撥至腦後,半路折返不經意間捏了捏千歸蘭的臉,手指落下,摩挲之處酥酥癢癢一陣又很快消失,千歸蘭頓感驚羞,眼睛睜了睜。
“!”
光神收起罪魁禍“手”問道:“精神了?”
“本也不困……”千歸蘭道。
戲外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隻能看見他的背影,白衣無暇不染塵埃,孤遠不可近。
神都是這樣。
“玉皇鈴,出!”
玉生靈将手中玉玲變大,萬尺高鐘屹立在天地間,他震蕩一敲,大魔小妖如海中大魚小蝦齊齊向後墜去,一音一浪、一音一浪,排山倒海的氣勢将妖魔壓得喘不過氣,方起來便被壓倒,直至再無妖力魔力無法抵抗,陷入無盡夢魇。
狼踏浪而來!
應将早已把命線收束盒中,他捧着盒子向天一點,遊狼流煙竄出,它們灰身黑白瞳,有着一抹紅尾,受命群起攻之,厮殺着妖魔,哪怕對于狼妖也絕不手軟。妖血、魔血撒了一地。
“應将,你不配為狼族!”狼群朝他嘶吼。
“呵……我的确不是狼族。”
“我是——神族!”應将道。
他背後的潘連安笑也,轉身找上了至高無上的蕭宸,拳腳相加間問道:“你脖子上誰畫的,挺好看,不如教教我?”
“滾!”蕭宸怒道,卻發現無法化成金龍真身,他伸手摸到脖頸上的痛處,這才發現逆鱗竟被潘連安拔下,正流出鮮血。
潘連安搖搖手中的逆鱗:“喏,告訴我我就還給你。”随即,另一隻手又拿出四五片帶血龍鱗。
蕭宸捂着鮮血淋漓的脖子,心裡驚疑不定。
‘他是什麼時候近我身的!!’
誰看得清呢?
潘連安想道:若是五界真有誰看得清,他就不配為第一盜神了。
“咣——!”
戚素舉着巨大的盾抵擋妖魔護着身後雲長雨、靈兒等無助生靈,她頗為不解地望着雲長雨,似在奇怪如此脆弱之人怎會到這等危險境地,在這裡……
“哈哈,你在這幹嘛呢?”
雲長雨轉頭一看,竟是龍王“蕭暮”!
柔情可愛的黃衣女子正蹲在他身旁,用着與平日别無二緻的笑容看着他,滿心滿眼都是他雲長雨一人。
他猛地捧住“蕭暮”的臉,不斷地摩挲着,顫抖地說:“小小小小,我們走吧,我們去找白鹿仙人,他的葫蘆能帶我們去一條避世之路,那裡隻有你我好不好,沒有詛咒沒有妖界沒有雲家隻有我和你,隻有雨和暮。”
說罷,就要親上去。
“蕭暮”連忙掙脫開,口中惡聲惡氣嚷嚷道:“臭男人,想親我?!”
被“小小”如此對待,雲長雨懵了:“小小,你……”
“小小?哼哼……雲長雨,你毀我妖界,殺我妖民,害我仙途,傷我心扉,今時今日此等纏綿情詞一口一個,也不害臊?”
“我……”雲長雨本就蒼白的臉變得黑白,幾近自毀。
戚素乍一眼看去,隻見“蕭暮”下的臉皮赫然是另一張臉,而再往下看去,另一張臉下,又是另一張臉……
臉臉臉…無窮臉下還是臉。戚素不知是誰的臉,隻知其并非是妖族蕭暮,而是——神族淩畫煙!
戚素不動聲色。
祂借蕭暮之名敲打敲打雲長雨也是好的,畢竟雲長雨可是……
“蕭暮”縱身一躍,與天空上的蕭暮纏鬥了起來,蕭暮龍身顯露,“蕭暮”龍身也顯露,衆妖隻能看見兩個蕭暮打了起來,誰也不敢造次,衆神仙不知哪位道友使了神通,也并不去管她們倆。
空中有兩個龍王飛舞盤旋,龍鬥龍,激蕩着天地。
本該慘不忍睹的畫面卻飄着浪漫無比的鮮花,一中庸身材的女仙手提花籃正無視萬物地撒下。
鳳芍鳳藥同時躍至她背後,二鳳抱臂看着她,十分不解:“姑娘有閑情雅緻,也肯步入此等厮殺之地?”
呈笑轉身過來,面目一滞,左右掃了掃這兩隻鳳凰,她見禮道:“二位仙子有禮了,我飛升前乃一介賣花女,法力不高,到此處乃是受命而來。”
“喔……”二鳳抽出匕首。
“遇我也是有緣,不如将此芍藥鮮花贈予二位仙子……”呈笑貌似無意地拿出一朵翡翠芍藥出來,将它往上一抛。
二鳳神色一變,瘋狂争搶起來。鳳桃、鳳茶、鳳梨……想攔,卻如何也攔不住。
鐵水情看了,暗道此女子慧眼金睛,竟對暗流湧動的東西揣摩的如此準确,饒是他赤子之心也不可比之。
“嘶……”
紅綢爬滿鐵水情全身,将他身軀裹緊吮吸神脈精血,赤子之心怦怦跳動也抵不過血液流逝的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