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攢了一夜的怒火,在瞧見接出來的助理時達到了頂峰。不是因為這是外邊,再者張魯随時有可能到,叢茜說不定早就把助理罵了個狗血噴頭。
劍拔弩張間,幾輛汽車開了過來。打頭那一輛,可不正是助理派過去接張魯的?
随着汽車停穩,一個瞧着二十郎當歲,還染着頭奶奶灰發色長相清秀的小年輕從車上下來。
瞧見對方這麼年輕,叢茜明顯就有些狐疑。也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助理已經迎了上去。
叢茜終于确定,她這回還真是看走眼了,神醫還真就這德性。
想也不想的就上前攔住兩人的去路,陪着笑臉道:
“您是張魯先生吧?”
别看張魯長了張無害的娃娃臉,脾氣卻明顯不大好,字典裡也從來沒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規矩,聽叢茜這麼問,不耐煩的嗆聲道:
“我不是,你讓開。”
冷着臉繞過叢茜跟着助理徑直離開。
怎麼說也是顧氏掌門人的太太,不能說所有人都捧着她吧,這麼這被人絲毫不留情面的驅趕卻還是第一次。
叢茜臉都青了。偏偏為了兒子,還不敢發作。好在她過來時準備的不是一般的充分,趕緊從包裡取出一個飯盒,陪着笑臉遞了過去:
“張先生您來的這麼早,應該還沒吃東西吧?這是我們家廚師做的菠蘿飯……我們家廚師從前是知味齋的掌廚,這道菠蘿飯是他親自操刀……”
既然意圖截胡,叢茜私下裡也是做了功夫的,根據她探聽的結果,張魯更偏愛南方菜系,之前把張魯留在身邊的那家人家給張魯準備的第一頓飯,就是菠蘿飯為主食。用重金挖來這位大廚,可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靠他求着張魯給兒子治腦子。
為此她還帶着知味齋的掌廚厚着臉皮登門求教,最後做出來的菠蘿飯,就是那家人也說,和當初張魯吃得香甜的那道一模一樣。
不想張魯卻根本不理她,甚至腳步也不斷加快——
這菠蘿飯還過不去了是不是!再喜歡吃,也不能天天吃吧?!
叢茜飯盒都打開了,結果香氣倒是飄出來了,張魯不但沒有停下腳,反而還跑得更快。
叢茜下意識的跟着加快腳步,注意力全在張魯身上的緣故,差一點兒和斜刺裡過來的一個穿着白色T恤戴着墨鏡的年輕男子撞上——
人倒是避開了,那份菠蘿飯卻是整個糊在對方的身上。
“你走路沒長眼睛啊?”眼瞧着白色T恤瞬間染上黃色污漬,年輕人臉一下黑了。
急于追張魯,叢茜可不想跟人糾纏,直接從錢包裡拿出一沓人民币,怎麼瞧也有小幾千了,直接拍到對方人身上,不耐煩道:
“賠你!”
說着不待對方反應,人就跟着閃身進了電梯。
這麼一路追着張魯進了電梯。隻可惜和一副小奶狗模樣的外表不同,張魯脾氣一點兒都不軟和,一路上任憑叢茜如何變着法子搭讪,都沒給過一絲一毫的回應。
跟着從電梯裡出來時,叢茜已經明白一個事實,想要這麼明着截胡張魯,根本一點兒可能也沒有,為今之計,隻能還是從池晏那邊下手,讓他把這次機會讓出來。
助理也沒想到叢茜竟然這麼臉皮厚。偏偏他的身份,還真不能對叢茜怎麼着。
苦哈哈的打開門,剛要提醒一下池晏,叢茜已經一副女主人的派頭跟着張魯進了房間。
一坐下就揚起下巴沖着池晏道:
“阿晏,你跟張魯先生說一下,請他跟我回顧宅看看你弟弟……”
這麼說着時,還特意在“弟弟”倆字上加重了語氣。
到了這會兒,張魯怎麼會沒有發現,合着胡攪蠻纏的女人和求醫人根本是一家啊。本就不好的心情越發煩悶,不耐煩的道:
“到底給誰看,你們快點兒決定,我還有事,待會兒就要離開。”
助理聽得心裡就一沉——請的大廚還沒排上用場呢,張魯就急着走?
一時對叢茜都有些埋怨。再怎麼偏心親兒子,也不能不給繼子一點兒活路吧?
正想着怎麼給池晏暗示,一道黃色的影子從眼前掠過,可不是謝暖?
一直都有睡懶覺的習慣,她這會兒可不正依舊在房間裡賴床呢,結果竟突然聽見了仇人的聲音——之前被叢茜追着打時,謝暖就發誓,一定要報複回去。
再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實現——甭管叢茜追過來是想幹什麼,都得先把之前欺負她的委屈給還回來!
叢茜吓得驚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就往一邊躲,行動間正好撞上旁邊的茶幾,被噼裡啪啦掉下來的茶具砸了一身都是。
和她一樣被吓到的還有正面無表情坐在那裡的張魯,幾乎是謝暖撲過來的第一時間,張魯就原地起飛跳到了沙發扶手上,臉色慘白的盯着謝暖:
“狗,狗啊!快把它趕出去!”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被追的亡命奔逃,叢茜怕是非得笑出來不可——
業内傳言,張魯可不是一般的怕狗。剛才沒有瞧見這條土狗,還想着池晏為了求醫把狗關起來了呢。現在瞧着,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早知道這樣,她等着張魯被狗吓出來再去堵人好了,何至于弄到現在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