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馬車,艱難地挪到城門口,随即由如墨扶着他下來。
皇帝和太子等在城牆外,皇後和貴妃也在,不少大臣都分列其後,翹首等待應咨的回歸,這場面不可謂不盛大。
跟着婆母行過禮,姜盈畫便站在灼熱的太陽底下,等待着應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從前方逐漸攀升直頭頂。
炫目發燙的太陽光照射下來,讓久居深宅的姜盈畫被曬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他本來就是雙兒,體質比尋常男子女人都弱不少,一到容易情動的含珠期時,身體就更差些,怕冷怕熱,嬌貴的不行。
婆母見他身體不适,便想勸他去馬車裡歇着,但姜盈畫怕錯過了自己的夫君,也怕自己的夫君誤以為自己驕縱,不願意下馬等他,所以堅持站着。
幾炷香的時間過去,直到姜盈畫站的雙腿發軟,眼前冒金星的時候,應咨的軍隊終于出現在視線内。
灰塵滾滾,馬蹄踏踏,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人的心上。
不遠處那繡着黑色的“應”字的大旗在風中飄揚,旗下有一人騎着汗血寶馬,穿着黑色的深衣,并未有太多的配飾,頭發也隻用深藍色的發帶挽成粗長的馬尾,随風半落在肩膀上,簡單到極緻,倒襯得他眉目冷峻,周身透着淡淡的肅殺之氣。
雖然還未完全看清夫君的臉,姜盈畫的心髒已經開始撲通撲通跳動起來,掌心也濕了。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怎麼了,臉頰忽然燙了起來,渾身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直到應咨騎着高頭大馬走到皇帝面前,随即下馬,行禮複命,他臉上都還呆呆的,不知所措。
呆滞間他似乎看見應咨朝他這裡看來了一眼,但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皇帝似乎是笑了,拍了拍應咨的肩膀,對他說了些什麼,随即應咨便擡腳朝姜盈畫這裡走來。
他的眉眼是很兇的三白眼,唇形很薄,鼻梁高挺,五官精緻白皙,是很薄情的長相,看人的神情也淡淡的,語氣更是沒有什麼情緒,隻不過看向母親楚袂時眼神稍有波動:
“母親。”
他說:“孩兒回來了.........母親這兩年,一切可安好?”
“我沒什麼不好的,倒是你的小妻子姜盈畫,對你日思夜想,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消瘦了。這不,今日聽說你要回來,早早兒就起來梳妝了,早飯也沒有認真吃。”
楚袂說話間,已經拽過姜盈畫,往應咨的懷裡推了一把:
“盈畫,你不是攢了一肚子的話要對你夫君說嗎,怎麼這會子又不開口了。”
姜盈畫沒料到楚袂會推他,踉跄幾步栽進應咨的懷裡,一頭撞向應咨的胸膛,頗有些狼狽。
可下一秒,他的雙臂就被一雙手穩穩扶助。
就像當日拜堂時一樣。
姜盈畫的心亂了幾拍,下意識擡起眼,卻見下一秒,應咨松開了扶着他的手,退開幾步,垂眸看他,不消片刻後就移開眼睛,淡淡道:
“是麼。”
他沒有多看姜盈畫,嗓音清冷如同泉水擊玉:
“我看他體态珠圓玉潤,倒不像是想我想的茶飯不思的模樣。”
姜盈畫情不自禁瞪大眼睛:“..........”
夫君說他........體态珠圓玉潤?!
是.........嫌他胖的意思嗎?
可他.......可他并沒有胖,母親前幾日還誇他腰肢細,是個好生養的苗子呢!
他急得不行,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應咨的手,好好解釋一番,但剛邁出一步,頭頂的太陽瞬間在他面前放大幾倍,他隻聽耳邊嗡鳴一聲,張了張嘴,還未發出一個音節,雙腿便支撐不住,灼熱烈陽光線壓在他的肩膀,他登時失了力氣,兩眼發黑,緩緩向後倒去。
可他的身體還未接觸塵土飛揚的地面,一隻有力的大手就扶住了他的後腰,随即他重心一失,似乎有人用手臂穿過他的腿彎,随即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一說就暈。”
他聽見熟悉的嗓音再度響起,低沉裡帶着淡淡的磁性和氣音:
“怎麼......這麼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