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湛藍如洗,空氣中彌漫着青草的芳香,少年和男人一起踏過雜草,立身于破舊的鐵門面前。
翟鹿看着面前巨大的鐵門,沉默幾秒,緩緩看向身旁的男人。
“這是哪?”
男人嘴裡叼着煙,刀鋒似的眉毛微皺,側頭瞧着他:“看不出來嗎?你爹給你留下的财富啊。”
翟鹿喉結滾動,仰頭看着面前這座莊嚴的建築物,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第三……區精神病院?”
“是第三軍區精神病院,”男人把煙掐滅,雙手插兜率先往前走去,“不過現在已經不是軍區了。”
翟鹿抱着背包跟上去,謹慎的四處張望,這地方掩藏在一片樹林裡,從山腳走到這裡就耗費了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實在搞不懂搞科研的老爹為什麼會跟一個精神病院扯上關系。
還是如此詭異的精神病院。
沒錯,是詭異。
密不透風的樹林,高達幾十米的大門,圍牆高聳入雲霄,牆上閃着微弱的藍光,跟精神病院完全不像,反倒是更像一所……監獄。
“萊叔,”翟鹿跟在男人身後,滿臉仇大苦深,“我爹到底去哪了啊?明明上周還答應我帶我去買最新款手柄呢。”
“手柄啊,等你在這裡安頓下來,我讓人送補給的時候給你送來。”萊叔說着,停住腳步往四周看了看,不等翟鹿跟着一起停下,他又邁開步子飛快的向前走。
院子裡滿是雜草,半人高的草就能把人給吃掉,翟鹿都懷疑這裡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人。
“到了。”
翟鹿聞言停下腳步,看着空蕩蕩的大廳,一臉莫名:“叔,這裡連個護士都沒有嗎?”
跟他想象中的精神病院完全不同啊。
“沒有,”萊叔轉頭,用力在他肩頭拍了兩下,“這裡的人可不好相處,自己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翟鹿艱難地咽了口唾液,還想問什麼,但萊叔似乎預料到他要問的問題,背着手望着遠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是你爸爸留下的管理守則,你不會讓他失望的,對嗎?”
萊叔回頭,雙手扶在翟鹿的肩頭,臉上寫滿了信任:“我也相信你。”
翟鹿傻眼:“啊?我嗎?”
他四處張望着,自然沒有發現萊叔的眼睛忽然閃過一道金光,下一秒他呆呆的擡頭看向萊叔,緩慢地點了點頭:“我可以做到。”
“好孩子,”萊叔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不等翟鹿從混沌的狀态中蘇醒,萊叔轉身大步離開,連帶着那扇幾十米高的鐵門也一同關上。
門外,萊叔看了眼寂靜的叢林,微微颔首,眼神驟然呆滞,嘶啞的電流音從他的耳麥中傳出:“你做的很好,回來吧。”
“……是。”
半小時後,密林中停下一輛越野,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人,把萊叔帶到車上,很快消失在叢林深處。
“報告長官,接到‘迷惑’了。”
“很好,監控系統啟動吧。”
城市最高建築之上,幾個西裝革履的,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坐在一起,他們共同注視着最前方的屏幕。
隻見屏幕閃過一道白光,下一秒遠在精神病院的翟鹿出現在屏幕上,為首的女人滿意的笑了。
“不錯,”女人高舉酒杯,臉上帶着迷人的笑,“各位,為我們的勝利幹杯!”
*
翟鹿在一樓大廳逛了一圈,一樓大廳十分的空蕩,隻是在正對大門口的地方有一個破舊的木頭桌子,左右兩邊各有一條長長的樓梯盤旋到二樓。
翟鹿站在原地打量着這個地方,沒有輕舉妄動。
這個地方處處透露着詭異,破碎的窗戶,透明的天頂,還有跟醫院如出一轍的環形走廊……這可以一點也不像是精神病院。
不等他摸清楚情況,不知道哪來的嘶啞的電子音忽然開始播報:“……午餐時間到……今日份午餐……午餐……”
電子音傳來一陣“滋啦”聲,半天也沒說出來今天要吃什麼,翟鹿翻了個白眼:“不是吧,老爹你到底在搞什麼?”
他洩氣的走到大廳裡唯一一張桌子面前,低頭隻見桌子上竟然放着一張紙?
拿起來一看,标題上寫着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第三軍區精神病院作息表,這幾個醜字一看就出自他老爹翟梁博士之手。
翟鹿歎了口氣,又看向這張紙的反面,隻見反面密密麻麻的寫着每日食譜,他老爹給他制定的食譜都沒有這麼完善過,不過這麼詳細的表格,到底是誰在管理啊?
随即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裡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除他以外的第三個人。
他記憶中的精神病院,病人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不過脖子,手腕和腳腕上都帶着又粗又沉的黑色鎖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