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時間結束,餐廳的人們同一站起來排隊往外走,翟鹿看了幾分鐘,扭頭問馬哥:“我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護士之類的,我爸沒有請人來照看他們嗎?”
“照看?”林北冷哼,噼裡啪啦的摔打着勺子裡的土豆泥,“我們可不需要什麼照看。”
翟鹿沒搭理他,畢竟是神經病院的病人,他應該用理解與包容去對待。
但沒想到,身為管理員的馬哥聞言也回過頭來,贊同的點了點頭:“林北說的對,我們可不是神經病人。”
翟鹿看着他,等他進一步解釋,但是馬哥隻是端着盤子起身,說:“我們該走了,你安靜的呆在這裡,記得不要去一樓。”
翟鹿有些不願,但是又無可奈何,畢竟這可不是他的地盤,他能做的隻有保持安靜,然後等待馬哥帶他去到卧室。
不過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翟鹿安靜的坐在桌子上,他所在的位置兩面是牆,身邊還有個巨大的水管遮擋着他的視線,正當他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假寐的時候,門口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接着傳來被刻意壓低的交談聲,混雜在嘩嘩的水聲并不清晰。
應該是餐廳的工作人員來收餐盤了,翟鹿這麼想着,剛準備起身過去刺探一下情報,就聽到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今天馬哥為什麼沒有殺掉那個人啊?”
“不知道……莉莉安說,那個人跟一個什麼人長得很像,不能殺。”
“他會不會很危險?聽說是‘迷惑’親自送來的……‘迷惑’可是被那群人所控制的。”
“我不知道,不過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個孩子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要是我的孩子還在,也該那麼高了吧。”
“哦,我很抱歉,我們還是快點收拾完東西離開這裡吧。”
“嗯。”
翟鹿縮在角落裡,思考着這段話的意思。
他們想要殺他但是又不能殺他,隻因為他跟一個人長得很像?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讓他們如此忌憚呢?
翟鹿摸着自己的臉,皺眉思索着,但是還不等他想明白,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了。
隻見站在餐廳正中央的一個女人憑空變出一股水流,另一個女人雙手擡高,将那股水流和盤子全都升到空中,接着她十指翻飛,盤子有序的落入水中,轉動兩圈後又飛到清水中,最後輕輕的落到台子上。
上千個盤子沒一會便刷洗幹淨,兩個女人謹慎的看了眼四周,把厚重的鎖鍊重新帶回脖子上,最後安靜的離開。
等餐廳的門徹底關閉,翟鹿心驚的捂着胸口,緩緩擡起雙手,眼裡透露着難以置信的興奮。
剛剛那群人使用的是異能嗎?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會異能的人。
他已經迫不及待把這個消息告訴老爹了,翟梁不用再為了他東躲西藏了,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實驗室,告訴所有人他才不是怪物!
但是現在不行……老爹不見蹤影,而他被困在這個奇怪的精神病院,但是老爹總會回來的,說不定明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翟梁帶着最新版遊戲手柄來帶他回家。
翟鹿激動地回想着剛剛那兩人使用異能的方式,十指慢慢握攏,一個小小的白色空氣球在他的掌心凝聚。
在八歲那年,他生了一場大病,醒來之後便出現了這種能力。
他可以壓縮空氣緻使周圍形成真空,甚至在一定範圍内引起大規模爆炸。
剛醒過來那會,他還沒有學會如何掌控異能,失控的異能摧毀了他跟老爹居住的居民樓,盡管翟梁再三保證這種事情絕對沒有第二次,但他們遭受到了周圍居民的舉報和驅逐,被迫離開。
後來老爹跟他搬到郊區的廢棄工廠,從此遠離人煙,而他的異能也被翟梁研制的試劑所壓下,再也沒有出現過。
壓制異能的藥在老爹消失後,他就沒再用過了,三天前他從睡夢中醒來,驚奇的發現他的手掌總是不自覺的凝聚起白色的小球。
目前他還是沒法完全掌控這股力量,看着掌心越來越清晰的小球,翟鹿腦海中不自覺的出現幼時引發的那場災難□□故,頓時心中一慌,連忙打開窗戶把小球丢了出去。
爆炸的聲音不過一瞬,世界很快恢複安靜,但是幾秒後,門外響起巨大的喧嘩聲,餐廳門被人猛地推開,林北沉着臉,大步走到翟鹿面前,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翟鹿緊張地捏着指尖:“怎……怎麼了?是要帶我去我的房間……”
林北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有異能?”
他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把翟鹿撕碎,翟鹿不知所措的的看着他,喉嚨幹燥緊繃:“……對。”
“剛剛的聲音是你弄出來的?你用什麼方法弄出來的?”林北盯着他的眼睛,眯了眯眼,“你再演示一遍。”
“我……我做不到。”翟鹿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再惹出什麼麻煩被丢出去。
“做不到也得做!”林北瞪着他,雙手揪住他的衣領,一字一頓的惡狠狠道:“你做不到也得做!”
翟鹿緊抿雙唇,十指用力,手背青筋暴起,但是任憑他怎麼努力,空氣都不會在他的掌心凝聚,他洩氣的垂着頭,盯着自己的掌心,挫敗的搖了搖頭,“我沒法控制這股力量。”
“那麼很抱歉,”林北有力的手臂卡在他的脖子上,将他鎖在自己懷裡,“你需要跟我走一趟了。”
那根手臂看起來瘦弱無力,可實際上蘊含的力量足以讓翟鹿窒息,他雙手拼命的扣着他的胳膊,但是林北的肌肉仿佛是鋼筋水泥制成的,任憑他怎麼掙紮都沒法掙脫。
門口烏泱泱的圍着很多人,他們看起來并不僵硬,還在小聲讨論着什麼,這讓翟鹿感到吃驚,但是很快他就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些了。
因為林北帶着他一路來到了三樓,十分強硬的給他帶上特制的項圈,把他的雙手鎖在背後,最後把他用力推倒在椅子上。
這股力道太突然了,翟鹿膝蓋不受控制向另一側彎曲,整個人跌落在地上,彎着腰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的嗓子裡仿佛有一團辣椒在燃燒,胃裡翻江倒海的想要嘔吐,但是胳膊被擰在身後,他隻能用肩膀撐着地面,狼狽的跪坐起來。
在他的前面,站着三個人,翟鹿擡頭,直直的對上了莉莉安的眼睛。
“說吧,”莉莉安的聲音仿佛來自童年時母親,翟鹿的意識逐漸漂浮,腦子迅速變得昏沉起來,“是誰派你來的?有什麼目的?剛剛的聲音……是怎麼制造出來的?”
翟鹿瞳孔逐漸渙散,他仿佛飄在空氣中,空氣像棉花一樣包裹着他,輕柔而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