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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迫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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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偏偏是60天呢。

小時候他聽媽媽說,懷上他很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差一點流産。第一次聽他胎心時,爸爸和哥哥都圍在胎心儀前,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咚咚。

[聽見第一聲心跳的時候,你爸都哭了。媽媽記得好清楚,剛好是第八周,第60天。]

再過60天,他的心跳就要停止了。

失魂落魄地回了家,祝知希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兩天沒出來。期間他的手機一直震動,很多條消息湧入,但他一條也沒有回複。

他輾轉反側,看了很多腺體癌相關的文獻,腦海中閃過自己曾經去過的每個地方,也想起自己想去但還沒去過的城市,最後想到媽媽。

他對愛的最初、也最深刻的感知,其實來源于父親的眼淚。

母親離開後,很長一段時間,父親都一如往常,忙碌,高效,為工作滿世界飛。他的痛苦單薄得像一張無字的遺書,輕飄飄的,很容易被忽視。

直到某一晚,躺在床上睡不着的他,很想吃一塊巧克力,于是偷偷溜出房間。還沒走到廚房,他就聽到哭泣的聲音。

年幼的祝知希躲在客廳巨大的聖誕樹後,親眼看見父親站在櫥櫃前,攥着一盒過期的巧克力痛哭。眼淚将那封遺書泡漲、撐開了每一處褶皺,痛苦變得活生生了。

到這一刻,他終于開始承認,自己的确有些恐慌。他害怕成為父親身上貼着的第二封遺書,害怕手心數字歸零的那一天到來。

可無論他想什麼,做什麼,倒計時都一秒不停地走動着,毫無停留。

第三天中午,房門被敲響。躲在被子裡的他聽見了父親的聲音。

“小希,還不出來嗎?”

他沒應聲,還沒想好如何面對爸爸和哥哥。

隔着門闆,父親歎氣聲傳來。

手機跟着震了兩下。

[老祝:小希,是不是因為爸爸逼你回來,你不開心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爸爸給你道歉。]

[老祝:可能是因為這兩年我的身體大不如前了,總想着給你和你哥哥安排好所有事,特别是你。這幾年你成天在飛來飛去,滿世界跑,我總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怕你生病。爸爸是真想給你找個可靠的人,萬一哪天我走了,也有人可以照顧好你,我就是閉眼了也能放心。]

祝知希盯着對話框頂端的[正在輸入中……],紅着眼圈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下文。

他直接打字:爸,您閉不了眼,我肯定在您前頭。

打完他又一個一個字删掉。

重寫輸入:爸,能不能别老說這些喪氣話,不吉利。

删掉。

有什麼不吉利的?确實是要死了。

和每個普通人一樣,面對有可能會到來的死亡,他也會恐懼、不甘和迷茫,但比起這些情緒,他更覺得沒意思。

生活充滿了不确定性,而死亡就太确切了。這是每個人出生時镌刻在基因裡的一個句點,一個大同小異的結局,誰都躲不過,确鑿到無趣。

祝知希最怕的就是無趣。提前到來的驚吓感和倒計時的形式,反而為無趣的死亡包上了一層彩色玻璃紙,系上絲帶。盡管打開來一看,還是一具屍體。

但人生不就是一個巨大的裹屍布大賽嗎?

事到如今,不如接受事實,在限定的賽時裡挑塊最漂亮的布料,好好裁剪,精心包裝。

看了眼倒計時,他最後一次輸入,點擊發送。

[小希:知道了爸,我答應你。]

在接受了生理性死亡的命運之後,祝知希也接受了精神性死亡的第一步——相親。

[小希:不就是見一面嗎?我去。]

遺願清單第一行:做自己親爹的仙女教母,滿足一個中年喪偶Alpha的小小心願。

但滿足歸滿足,他從來都不是乖乖聽話的類型。

“穿正式、素淨一點,人家是搞學術的,很正經的人,第一次見面你可别打扮得太标新立異。”

想起父親的囑咐,祝知希直接從衣櫃裡挑出一件髒粉色連帽衛衣,套上嬰兒藍羽絨服、水洗藍牛仔褲,還圍了條超大号彩虹圍巾,緻力于把自己打扮成人形調色盤。

這還嫌不夠,他特意做了頭發,戴上藍色耳罩式耳機,頂着一頭深棕色羊毛卷,跟隻花蝴蝶似的出了門。

素淨?得了吧,他才不要穿得像個死人一樣。

灰蒙蒙的冬日街道上,往來路人都被凜冽的寒風吹得微微躬身,被外套裹得緊繃。唯獨祝知希不同。

他像黑白電影裡閃現的一秒彩色跳幀,靈動,怪異,色彩斑斓。

這一幀就這麼跳入了咖啡店,落入傅讓夷眼中。

[我到了哦。]

手機震動了一秒,是相親對象的号碼發來的,但他沒看資料,不知道名字,所以沒有備注。

一種莫名的直覺湧現。他微微眯眼。

眼前這個穿得像調色盤一樣的家夥,大概率就是自己的相親對象。

視線自動地跟住了這隻“蝴蝶”。他看着這人擡手,将耳機推到頸間,伸長脖子東張西望,小卷毛跟着晃動,看着他低下頭,瞟了眼手機,似乎在确認桌号,又擡起頭,向前走來,臉上帶着明媚的笑。

直到快步靠近傅讓夷桌前。

但下一秒,這人卻略過他,直接坐到了斜對面的卡座沙發上。

傅讓夷微不可見地挑了眉。

坐在那一桌對面的,是個正在用電腦辦公的Alpha。看到落座的這位,他眼睛明顯亮了。

這人的表情更是有趣,訝異伴随着驚喜,甚至還有一絲局促。

“嗨。”花蝴蝶頗為熱情地揮了揮左手,好像想充分展示手上的一堆戒指似的。手掌在空中刻意地停留了好幾秒。

但對面那位的眼珠子隻黏到他臉上。

“你好啊。”他将手伸過去,聲音清亮,“相親對象。”

對方臉上的訝異更明顯了:“相、相親?”

“對、對呀。”花蝴蝶學了他,然後笑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脖頸長而白淨,弧度柔軟。

傅讓夷垂了垂眼。腦中浮現出明永樂時期的甜白釉玉壺春瓶,尤其是瓶頸。

“你很緊張嗎?”他又一次開口,語氣有些俏皮,但字與字之間有些拖音,懶懶的,“别怕,我是大好人。”

落地玻璃窗外,傍晚粉紫色的霞光火焰般燃燒、下沉,映入他眼中,深色的虹膜好像因此煥發出寶石的火彩。

過分漂亮的臉蛋就像聖誕節閃亮的街道氛圍燈,非常具有迷惑性。要看清真實面貌,必須要等燈光熄滅,但大部分人早就目眩神迷,等不了,也很難保持清醒。

因此,明知這是個誤會,那人卻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猶猶豫豫,仿佛試圖握上這隻送上門的手。

而這時,服務生恰好端着餐盤上前,來到傅讓夷桌邊:“先生,您點的檸檬氣泡水。”

她将其中一杯放在傅讓夷面前,聽見他低聲說“謝謝”,微笑拿起另一杯,正要放到對面,卻被阻止。

“直接給那一桌穿藍色外套這位吧。”

他瞥了眼斜對面差點要握上手的兩位,沉聲道:“既然他已經坐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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