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柏樾并不想阻止自己,小皇帝頓時有些開心,迫不及待問道:“隻是什麼?”
柏樾裝作為難的沉吟片刻,拱手答道:“陛下恕罪,恕臣直言,陛下此行太後娘娘那邊怕是無法交代,況且陛下從未離開過皇宮,如果出現突發狀況,臣擔心自己鞭長莫及,無法及時為陛下分憂,還望陛下三思。”
柏樾提到太後,倒是讓小皇帝難得糾結了片刻,是啊,這次出行是自己一時興起決定的,皇祖母還不知道呢。
不過小皇帝并未因此作罷,斜靠在龍椅上無所謂道:“朕還當是因為什麼,這有什麼難的,皇祖母那邊朕自然會去解決,必定說服她老人家同意,皇叔不必擔心。至于皇叔剛剛說的擔心無法為朕分憂,這個就更簡單了,到時皇叔跟着朕一起去不就好了。”
柏樾知道,随駕這件事即使自己不提,到時候小皇帝也一定會把他帶在身邊的,畢竟他可是被太後視為最大威脅的眼中釘,小皇帝離宮那麼長時間,太後怎可能放心地讓他獨自留在皇宮執掌大權呢?到時就算小皇帝想不到這一層,太後也定會一面提醒小皇帝,一面尋個機會将他叫去壽康宮敲打一番的。
想到此處,柏樾内心冷笑一聲,剛要出聲,便見小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福海匆匆走進來,附在小皇帝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接着便聽到小皇帝疑惑道:“賀淩?他來找朕做什麼?算了,讓他進來吧。”
柏樾在聽到賀淩名字的瞬間,垂下的眼眸中同樣露出了一絲疑惑,心中暗暗道:這人昨天才頭腦發熱喊着要跟着自己“離經叛道”,現在跑到小皇帝這裡來做什麼?
柏樾倒是不擔心賀淩會在小皇帝面前告發他,對方的人品他信得過,他比較擔心的是賀淩沖動行事,在小皇帝面前露出什麼馬腳,到時候太後怕是會緊咬不放,不将他們二人手中的權利削掉一半誓不罷休。
不一會兒,大太監福海便領着賀淩進到了殿内。
賀淩先是對小皇帝行了禮,被準許起身後,才仿佛剛剛看到柏樾一般,下巴擡高,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攝政王嗎?下了朝不抓緊時間回府用膳,湊到陛下身邊是要幹什麼?”
柏樾分毫不讓:“本王在這裡自是為了幫陛下分憂,至于本王下朝後會在哪裡,做些什麼,大将軍未免管得太寬了些。”
“呵。”
賀淩冷笑一聲剛要反駁,便被龍椅上的小皇帝不耐地打斷:“行了行了,你們二人成天在早朝上吵來吵去的還沒吵夠,現在還要跑到朕的身旁來吵嗎?”說罷,指着賀淩點了點,“大将軍來找朕何事?”
賀淩聞言白了柏樾一眼,才正色道:“回陛下,賀淩此番是為了陛下江南尋訪一事而來。”
小皇帝聞言,拿起手邊的硯台砰的一聲重重砸向桌子,聲音尖銳地開口質問道:“大膽!你也是來阻止朕尋訪江南的?”
賀淩瞬間跪下,解釋道:“陛下息怒!臣此番并非為了阻止陛下而來。臣認為陛下此去江南,有利于穩固民心,但路途遙遠,途中恐生事端,因此臣隻是希望陛下出行時能準許臣帶領軍隊随行,以便時刻保衛陛下安全。”
“原來是這樣,愛卿平身,”小皇帝聽完解釋倒是舒心了不少,擡了擡手讓賀淩站起來,随後接着說道,“朕覺得将軍的提議倒是有幾分道理,朕會将此事說與皇祖母,到時有将軍護衛左右,她老人家想必會更放心些。”
“陛下,”柏樾開口勸阻道,“陛下此番離宮,宮中沒了主心骨,怕是會被有心之人鑽空子,賀将軍若能如同現在一般與禁軍護衛共同把守皇城,應該可以對宵小之人起到震懾作用。”
小皇帝聞言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覺得柏樾說得有道理,正待張口,那邊賀淩卻先一步出了聲。
“皇城到時自會有禁軍守衛,與之相比,陛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何況禁軍的實力如何,想必不用在下多說,攝政王難道是不相信禁軍的能力?”
聽到賀淩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小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沖着準備開口反駁的柏樾出聲道:“就這麼決定了,皇叔無需多言,待朕說服了皇祖母,到時你們二人便一同随行吧。”接着不耐煩地沖着下面的兩人揮了揮手,“朕有些乏了,你們二人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