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淩峰因為常年習武的原因,雙手長滿了厚厚的繭子,因此羽臨阙眼中的“狠狠啄”,在宋淩峰這裡的感受不過是不痛不癢而已,别說流血了,甚至連點兒小傷口都沒有。
因此比起那胖東西的暴脾氣,倒不如說楚清難得露出的愧疚表情更讓他覺得意外。宋淩峰握緊拳頭輕咳一聲,趁機掩住旁人根本察覺不到的上揚的嘴角,言簡意赅地回道:“沒事。”
小東西下嘴向來沒個輕重,楚清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宋淩峰被啄過的那隻手,開口詢問:“手沒受傷吧?這小東西生氣了就愛咬人,王爺都不知道被它咬傷多少回了,下次你記得躲着點兒。”
“王爺被咬傷了?”宋淩峰目光黑沉,他的職責便是保護柏樾的安全,突然聽到柏樾受傷的消息,讓他下意識反問出口。
“是啊,”楚清點頭,肯定了宋淩峰的疑問,“光是我看見的就有兩回了,昨天更是過分,直接把王爺的手指咬出血了。”
聽到楚清的回答,宋淩峰頓時将兩道淩厲的視線射向了桌上的羽臨阙。
羽臨阙在被宋淩峰吓到後,原本正縮起脖子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時悄咪咪地眨着小眼睛觀察對方,卻沒想到猝不及防對上了宋淩峰投過來的想要殺人般狠厲的視線,不由打了個冷顫,顫巍巍地直起小身子,晃晃悠悠着就要往楚清的方向躲。
楚清看着羽臨阙慌忙跑過來的笨拙樣子,哪裡不知道這小東西是被宋淩峰吓到了,别說是這小雀兒,宋淩峰發起狠來,就算是他也有些發怵。因此他難得沒有嘲笑羽臨阙,而是順手撈起了小東西,另一隻手将它的眼睛捂住,接着對宋淩峰抱怨道:“你将這小東西吓着了。”
聞言,宋淩峰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起了波動,他嘴唇抿起,眉頭緊皺,顯然是很不贊同楚清的說法。嚴格來說,讓王爺受傷本就是他們暗衛的失職,更何況王爺還是在自己王府中受的傷,這件事甚至不必旁人開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丢人。
看出了宋淩峰的糾結,楚清開口道:“你可别想着回去處罰你的手下,我說過了,王爺對這雀兒寶貝得緊,要不是王爺縱容,憑王爺的本事,又怎會奈何不了一隻雀兒?”
“你說得對。”宋淩峰點頭,倒是他糊塗了,既然王爺如此寶貝這胖東西,又怎會允許他們暗衛随意插手?
“好了好了,你也别想太多,趁王爺回來前,趕緊幫我訓練訓練這小東西,回頭我也好向王爺交差。”
“好。”
這邊楚清和宋淩峰開始想方設法要教會羽臨阙如何飛行,那邊柏樾在下朝後則被小皇帝留了下來。
禦書房中,小皇帝姿态懶散地歪在龍椅上,沖着柏樾語帶不滿地責怪道:“皇叔怎麼回事?方才早朝上,那些個沒眼色的大臣一個個的都在頂撞朕,皇叔為什麼不站出來替朕說話,莫非皇叔也跟那些個沒用的大臣一個想法?”
柏樾垂手恭敬立在下方,聞言沉聲道:“陛下贖罪,臣方才并非有意不幫陛下說話,隻是朝堂之上,陛下還是該多多聽取群臣意見,方能凸顯陛下的開明。”
小皇帝聞言,煩躁地将手邊的奏折掃到一旁,整個人撲到桌上不耐煩道:“開明開明,朕沒有把這些大逆不道的老東西們統統關進大牢,難道還不夠開明嗎?朕不過是想去江南尋訪一番,怎就輪得到他們不同意呢?”
柏樾垂眸,壓下心中的煩躁,耐心回道:“大臣們之所以反對,也是為陛下考慮,江南路途遙遠,一路上舟車勞頓,自然比不上皇宮裡安逸,此外,大臣們也是擔心陛下安全,現下江南水患頻發,流民數量劇增,到時候萬一沖撞了陛下就不好了。”
小皇帝不耐煩地擺擺手:“聽說江南好吃的好玩的都很多,就算是舟車勞頓那也是值得的,何況朕是皇帝,出行自然要以舒适為主,不然朕養着那麼多宮人是幹什麼吃的。至于流民,讓地方官員在朕到達前,把他們都抓起來殺了不就行了。”
柏樾隐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面上卻依舊淡然地答道:“陛下此次去江南尋訪是為了親自體察民情,赢得百姓的愛戴。”
“行行行,皇叔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小皇帝毫不在意地敷衍道。
換了個盤腿靠在龍椅上的姿勢,小皇帝又沖着柏樾質問道:“皇叔還沒回答朕,皇叔也跟那些個沒用的大臣一樣,要阻止朕尋訪江南嗎?”
“臣并非要阻止陛下,如臣方才所言,現下江南部分地區水患嚴重,陛下若是能夠親臨江南,自然會起到穩定民心的作用,陛下愛民如子,百姓一定會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