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臨阙跟在羽臨赫的身後,望着“自己”二哥清朗俊逸的身影,想到剛剛自己跟他的那些對話,忽然有些感動,雖然眼前的這個人其實并不是他的哥哥,對方的關懷也不是沖着他這個冒牌弟弟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濕了眼角。
羽臨阙作為家裡的獨生子,其實從小到大都很孤獨,父母常年駐紮國外拓展公司業務,在經濟方面為他創造了優渥的條件,卻犧牲了陪伴他的時間。羽臨阙上小學之前便一個人住在城郊的别墅裡,别墅周圍的鄰居也總是行色匆忙,對他這個小團子的存在視而不見,周圍基本沒什麼同齡人,他連一個普普通通的玩伴都沒有,更别說擁有幾個如此溫柔耐心的、肯陪他一起玩鬧的、滿足他任性要求的哥哥了。
羽臨赫帶着羽臨阙一路來到了後院的池塘邊,羽臨阙看着面前的池塘,比起柏樾府中的那個大池塘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過池塘面積雖然小了些,景色倒是極美,碧綠的荷葉挨挨擠擠地立在池塘中,随風輕輕地搖動着,已經盛開的荷花錯落有緻地散布在荷葉間,淡淡的荷香被微風送來岸邊,聞上一口都覺得沁人心脾,真真是“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注1】
沒等羽臨阙好好欣賞一番眼前的美景,不遠處的涼亭中走出了一人,對着站在池塘邊的羽臨赫和羽臨阙二人揮揮手道:“你們二人怎的這麼慢,我這都等了好半天了,給小阙帶的冰鎮西瓜都要不冰了。”
羽臨阙望着來人,知道這便是“自己”的三哥了,果然,一旁的羽臨赫聞言開口道:“明明是是三弟太心急,怎能怪我和小阙呢?”
三哥羽臨琯翻個白眼道:“誰說我怪小阙了,我明明是在怪二哥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羽臨赫笑笑沒有反駁,接着建議道,“既然三弟這麼着急,那我們便抓緊時間将小舟挪到池塘邊去吧。”
羽臨琯點點頭:“好。”
說罷,二人便朝着小舟放置的位置走去。
二人來到小舟旁,正準備彎腰将小舟擡起來,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羽臨阙。
羽臨琯見狀疑惑道:“小阙?你跟過來做什麼?你去池塘邊等着,哥哥們馬上就将小舟搬過去了。”
兩個哥哥在這邊出力,自己卻在一旁幹站着,讓羽臨阙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回答道:“我可以幫忙的。”說罷便撸起袖子往小舟旁擠了過去。
“哎哎哎,有哥哥們在呢,哪用得着你幫忙。”羽臨琯揮揮手,就要将羽臨阙趕去一邊。
羽臨赫見狀溫柔一笑,對羽臨琯解釋道:“小阙這是真長大了,知道幫哥哥們分擔了。”
說罷,像是不忍心打擊羽臨阙的積極性一般,轉頭對幺弟道:“那小阙就幫哥哥們把船槳拿過去吧。”
“好!”自己終于有了用武之地,羽臨阙忙不疊地點點頭,抱着船槳美滋滋地跟在兩個哥哥屁股後面。
羽臨琯擡着小舟的一邊往池塘邊走着,突然轉頭看了看羽臨阙,然後回頭小聲跟旁邊的羽臨赫道:“二哥,小阙突然間變得這麼懂事,我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呢。”
羽臨赫溫潤一笑,答道:“父親總是感歎孩子們總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原本我還不相信,現在看到小阙這樣,才發現父親說得沒錯。”羽臨赫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中帶了些遺憾,“不過,我還是覺得小阙像以前那樣天真爛漫的時候更可愛些。”
羽臨琯回憶了一下羽臨阙之前的樣子,很是認同地點點頭,開口道:“确實,小阙小時候真的很可愛,”不過,語氣一轉,羽臨琯樂道,“現在這樣懂事的小阙也很可愛。”
羽臨阙尴尬地抱着一盤西瓜坐在船頭,看着兩個哥哥賣力地将小舟滑到了池塘中央後,開始賣力地采摘蓮蓬。
原本剛上船時,羽臨阙是想幫忙劃船的,可沒想到船槳握在手中還沒拿熱乎,便被三哥塞進來了一盤西瓜,接着又被二哥拉到了船頭坐好。兩個哥哥囑咐羽臨阙乖乖坐穩專心吃西瓜,剩下的交給他們二人便好。
于是羽臨阙此時便隻能手足無措地看着哥哥們大汗淋漓地将小船周圍的蓮蓬挨個掰下來,他坐在原地捧着西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覺得自己手中的這西瓜格外燙手。
羽臨琯将手中的蓮蓬扔到船裡,随意擦了一把額間的汗水,轉頭看到羽臨阙呆呆地捧着西瓜望着他們,盤中的西瓜是一點沒見少,有些疑惑地問:“小阙,怎麼不吃西瓜?是不喜歡嗎?下次哥哥給你準備别的。”
“不是不是,”羽臨阙趕緊搖頭否認,接着下定決心一般,捧着西瓜站起身,走到兩位哥哥身邊,将切好的西瓜叉起一塊,遞到羽臨琯的嘴邊,“三哥先吃。”
待羽臨琯張口接下西瓜後,又迅速叉起一塊放到羽臨赫嘴邊:“二哥也吃。”
羽臨琯和羽臨赫二人口中含着西瓜驚訝地對視了片刻,同時被羽臨阙的乖巧懂事可愛到了,接着分别轉頭,笑眯眯地沖着羽臨阙,心有靈犀一般開口道:“弟弟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