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誼的地點是一家居酒屋,不過原月見一進入居酒屋,試圖找人時,一個服務員躊躇片刻,然後下定決心走到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本店不接待未成年的客人,附近還有其他提供餐飲的店鋪,您可以去其他的店看看。”服務員臉上帶着笑容,隻是多了一絲為難的意味。
“如果您已經成年,可以提供相關的證件證明嗎?”
日本沒有專門的身份證,通常用來證明的證件往往是駕照、住民票或者保險證,不過以上這些原月見要麼是沒有,要麼就是幹脆沒帶。
黑發少年的年紀十分模糊,介于成年和未成年之間,一時讓人難以判斷。而這家店允許抽煙,未成年如果進入店内消費對于店家還是違法的。
“我已經成年了,這次出來得急,沒有帶證件。”原月見狀似為難地蹙眉,“不過我的朋友已經到了,他是警察,他的同事以前辦理過和我相關的案子,知道我已經成年了,這一點他們可以為我證明。”
案子?服務員懷疑他可能是聽錯了,要不然怎麼從一個外表上年紀輕輕的人口中聽到這個詞。回想剛剛少年的話,服務員忍不住問:“客人,您也是警察嗎?”
“當然不是。”原月見笑眯眯地一口否定,攤開雙手,“我隻是個無業遊民,在家裡躺平,上班這種事太為難我了。”
原月見說得振振有詞,服務員充分發揮自身的職業素養,面上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方便找下您的朋友嗎?證明您已成年,十分感謝。”
或許是他們站在居酒屋室内的門口過于顯眼,原月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遠遠一道聲音響起,用親切熟稔的語氣喚着他的名字。
“小月見,好久不見了。”
這次原月見沒有戴着兜帽和口罩,而是清爽地把臉完全展現,穿着一身休閑運動裝,打扮得富有青春朝氣,說是去參加高中生畢業聚會都毫無違和感。
隻需要這一眼,萩原研二就知道原月見和服務員站在門口的原因了,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萩原研二完全理解,他看到原月見後,也不禁懷疑起對方的年齡,他沒記錯的話資料上寫着對方年滿二十歲,而且已經工作了,結果乍一看還有着學生的稚氣感,并沒有那麼成熟,和萩原研二得知英勇制服歹徒的形象略有出入。不過這一點他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裹得嚴嚴實實的原月見時,就知道和他最初勾勒的形象并不一樣。
不論心中怎樣千回百轉,萩原研二及時上前解圍:“這位是我的朋友,他确實已經成年了,隻是外表上顯得年輕。這一點我也很羨慕,誰會不喜歡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呢?”
服務員将信将疑,在接過并檢查了萩原研二出示的警察證後,總算相信了這點,至少出于絕大部分人的印象,覺得警察不會知法犯法,然後把警察證還給萩原研二,“抱歉,打擾客人們的時間了,本店出于謹慎,不得不這樣做,還請海涵。”
“沒關系,我十分理解,不如說貴店能這麼做身為警察很欣慰。”萩原研二客套了兩句後,便帶着原月見走向他們選定的包廂。
“小月見以前參加過聯誼嗎?”萩原研二問道。
“沒有。”原月見十分誠實,“我沒有談過戀愛,也沒嘗試過聯誼。”
他倒是不在意這麼說會不會被一些人認為很“遜”,坦然的回答。
“那應該是小月見以前對戀愛不感興趣吧?如果想要脫單,小月見應該很容易擺脫單身。”萩原研二說得真心實意,并非恭維。他覺得小月見屬于那種有着青春朝氣的可愛風格,不少女生還是喜歡這種類型的。
“你看起來比我更容易脫單。”原月見納悶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你參加聯誼,該不會是專門當紅娘給大家牽線,助人為樂當結緣之神吧?”
萩原研二的笑容僵了一下,小月見說話好直白,以至于明明内容看起來很客觀,說出來的效果卻很紮人。萩原研二很快恢複了鎮靜,若無其事地說道:“戀愛這種事講求緣分,看來我的緣分還沒到,所以還要等等。”
原月見不置可否,在他們進入包廂之前忽然說道:“為什麼非要找我不可,難道就是為了所謂的報恩?”
聞言萩原研二略感訝異,但還是誠實回答:“如果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過去的話,總感覺不安心呢。”
“如果我不是好人呢?”那雙金色燦若日光的眸子沒有之前如同棉花糖般的柔軟稚氣,一反常态如同融化後凝固的金子,并不柔軟甚至有些冰冷。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然後揚起笑容:“哪有壞人說自己不是好人的?小月見。”
“你這是在哄人吧。”原月見無語片刻,不過那抹冷硬的眼神也如霧氣般被蒸發消失不見,快得幾乎像是錯覺。
他倒不是覺得被人輕視,否則也不會那番表現。隻是比起來,原月見更習慣于伏特加那種抗拒的表現,而非這種善意的接近。
或許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但原月見認為這些善意更多是為了自我的滿足和肯定,像是流入幹涸的河床中的水,雖然會帶來一時的清涼,但又很快會在日光下消失不見。
打開包廂後裡面的人數沒有想象中那麼多,不過二十多個人,男性基本都是警察。
注意到原月見打量的目光後,萩原研二好心為他解釋:“因為是警察,經常會加班,所以很少有時間去接觸其他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