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不了我。”
秦舟微微勾起唇角。他幾乎有些缱绻地盯着喬淮生的臉,那張過了五年,卻依然漂亮到讓人怦然心動的臉。
真是好想,好想現在就将人抱在懷裡,沖下山崖,一同死去。
秦舟在笑,絲毫不顧自己臉上還在下落的鮮血,笑容癡狂又扭曲:“你也是。”
喬淮生一巴掌揮了下來。
秦舟避都不避,手掌靠近時隻嗅到喬淮生塗在袖口的黑醋栗,就在他以為那巴掌即将落到臉上的時候,喬淮生卻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口。
“怎麼?”喬淮生嗤笑一聲,“該不會以為我要扇你?”
“你跟我現在什麼關系啊,想讓我來管你。”
眉骨上的鮮血順着下巴墜落到喬淮生的手心,秦舟垂眸看了眼四周破碎的玻璃:“你沒管嗎?”
“秦舟,”喬淮生提着他的領子讓他被迫仰望着自己,“你想聽什麼?”
“我剛剛之所以倒車是因為在乎你,之所以退後是因為擔心你,我對你舊情難忘情根深種,即便是隔了五年還是不能割舍無法不在意?”
他每說一句,秦舟的睫毛就顫一下,可喬淮生用另一隻手拍拍他的臉:“逼着我做決定,不就是為了證明這些嗎?”
“想知道嗎?”
秦舟黑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上方傳來嘲弄般的笑聲:“我就告訴你——”
“沒有。”
“今天就算是甯斯與張尋經理任何一個人出現在這兒,我也會是一樣的做法。”
“你以為跟我之間,除了恨……還會有什麼别的東西嗎?”
喬淮生靜靜地凝視着秦舟眼中的一抹血紅,看着他在一地狼藉中仰望着自己,好像是一條大雨中搖尾乞憐的狗。
手指輕輕地動了動,一瞬間他想拂過他的臉頰,可是,可是——
咬了主人的狗……如果不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不能讓人永遠永遠地記住這份疼痛,他又怎麼會在以後的日子裡乖乖聽話呢?
“人不需要愛也能活着,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喬淮生将沾到的那點血抹到他的眼角,秦舟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下,可是喬淮生微微俯身,語氣嘲弄:
“怎麼,現在自己受不了了?”
*
等待修車花了不少時間。
秦舟的萊萬特堵在前面,導緻喬淮生的車子也沒有辦法移動。
前方靜悄悄的,一同安靜的還有回來之後的喬淮生,甯斯與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喬總?”
喬淮生這才睜開眼睛:“嗯?”
甯斯與挑了一個毫不沾邊的問題:“都這麼久了,張少的車怎麼還沒追上來了。”
聞言,喬淮生臉上的表情才終于輕松了些:“他追不上來了。”
“為什麼?”
“因為……”喬淮生想起昨天自己喝下那三杯酒時秦舟的眼神,“被狗咬了吧。”
“好吧,”甯斯與沒聽懂,卻也乖順地沒有追問,“那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他說着,肚子咕噜一聲。
喬淮生一哂:“餓了?”
甯斯與不太好意思點頭,喬淮生卻已經按響喇叭滴了一下:“有吃的嗎?”
前方的秦舟回過頭,冷冷地看了眼甯斯與。
“我餓了。”喬淮生說。
秦舟低下頭,先扔了袋面包給甯斯與。
是那種隻有他減肥的時候都不太願意吃的黑麥面包,但是現在忍饑挨餓,甯斯與也顧不了那麼多,拆開包裝就咬了一大口。
啪嗒!
秦舟這才又将一袋牛肉扔進喬淮生懷中。
甯斯與看看喬淮生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面包,頓時覺得嚼得都不香了。
但是喬淮生居然一時也沒有動。
好半晌,他才撕開包裝,想到的卻是當初第一次和顧舟出來試車,抱怨他連個肉也沒有。
其實當時隻是為了轉移話題随口找的一句,但是後來他再教顧舟學車的時候,他還真的次次都帶着。
包裝撕開了,喬淮生卻沒有吃,隻是轉手遞給了甯斯與:“你吃吧。”
“我突然覺得,好像也沒有很餓。”
秦舟收回視線,搭在窗邊的手指點了一根煙。
那根煙點完,車廂裡的音樂也換了,喬淮生轉頭看了甯斯與一眼:“吃完了嗎?”
甯斯與點了點頭,小心地把那袋牛肉放在旁邊,沒太敢動。
修車的車隊終于姗姗來遲,将兩輛車給拖了出去。
前方的道路騰出來,喬淮生這才上了新車:“走了。”
他一隻手系着安全帶,話卻是沖着前面的秦舟說的:“本來沒吃過什麼苦的大少爺,你還真打算讓人死在那啊?”
秦舟取了輛車跟過來。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飛馳在路上,在夜色裡穿梭了會兒,幾乎是同時向左一偏,在一片山川環繞的空地前停下。
甯斯與終于重新見到了那位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張少。
他的車子正撞在一塊石頭上,整個車頭都凹了進去,一見到他們就崩潰的跑過去:“你們怎麼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