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有氣勢的美人,果然驚心動魄又動人心魄。
雲瑕低頭暗暗呼出一口氣,心想:他知道我在胡謅,但是沒有殺我,确實是個難以捉摸的人,我也算是賭對了。
他的猜測沒錯,魔尊積威太重,已經沒人敢在他面前胡說八道,從愣是沒人敢傳魔尊美貌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雲瑕走這條路對魔尊而言反而挺新鮮,魔尊并不讨厭聒噪膽大的人,當然,得有這個膽子在魔尊面前現眼。
正思考着,腳步聲逐漸遠去,雲瑕連忙起身跟上。
這次,不需要怎麼走,他們就離開了竹林。
果然是迷魂陣。
“尊上,這兒有吃的嗎?”他跑了那麼久走了那麼久,加上精神一直緊繃着,此時一放松,肚子都餓扁了。
魔尊回頭:“得寸進尺?”
雲瑕立刻賣乖:“尊上我錯了,我就是啃竹子也不會再打擾您!”
魔尊神色淡淡,忽然意味不明地上上下下掃了他幾眼。
雲瑕被他這幾眼看得有些慌,努力擺出無辜的樣子:“您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他渾身汗毛直立,比方才更加警惕。
美人啊,你眼神好瘆人啊,好像在琢磨怎麼在我身上下刀一樣!
魔紋沒有動,但殺意非常真實。
“嗯,”魔尊唇角勾起,若是忽略他的話,給人一種好好跟你商量的錯覺,“是有,本尊療傷這些日子,可以答應你不傷你性命,等離開此地,我們再一起商量商量,看要不要把你也帶走,如何?”
這不是他大發善心,更不可能跟他商量,而是打算在療傷途中找些樂子。
雲瑕相信,這段時間裡他可以自由地浪,魔尊都不會殺了他,但最後是會被玩死還是扔給魔獸當口糧,就看魔尊的一個念頭。
所謂的帶走,也不僅僅是字面意思。
生死一瞬。
以魔尊的秉性,雲瑕懷疑,就算他這些日子躲得遠遠的,面都不見一次,最後魔尊也會因為沒找到樂子而“玩死”他。
“好啊尊上,等離開的時候,我一定會求您帶我出去的。”他假裝自己沒聽懂,沖魔尊笑得很是明媚。
實際心知肚明。
魔尊看着他不知死活的樣子,很期待接下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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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回自己的大殿,雲瑕則在其他大殿裡翻遍了每個角落,愣是一點能入口的東西都沒找到。
也是,能進小世界的隻有魔尊,以魔尊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吃東西。
雲瑕知道餓幾天也沒事,死不了,隻是個心理習慣,想吃東西罷了。
等到了夜晚,他已經不再感覺到餓,找了個屋子睡下休息。
第一天算是平安度過,身份沒有暴露,但肯定已經引起懷疑,現在魔尊不主動戳破,應該是想把他身後的人揪出來。
這些年魔界内部看似和平,卻已經有魔族起了别樣的心思,明面上不顯,實際上跟逐漸崛起的男主有勾結的就不止一位。
魔尊處理過好幾次背叛的魔族,但都是些小蝦米。
這次他受傷,其實就是被幾位魔族将領埋伏偷襲造成的,至于如何偷襲的,雲瑕就不清楚了,書裡沒有寫。
他想起白天魔尊那慘白的臉色。
從百年前帶起來的心腹一個個離開他背叛他,最終還會對上男主,書裡魔尊的結局沒有細說,但那時候的魔尊比現在瘋多了,魔界不是毀在男主手裡,而是毀在他自己手裡的。
啧啧,好瘋的美人,他好喜歡!
“三觀跟着五官跑,哈哈我高興就好。”雲瑕唾棄自己一句又捧了自己一句,十分随心。
明日還得應付魔尊呢,得睡個好覺,睡好起來再看如何取得魔尊好感。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雲瑕忽然感覺有什麼在撥他的腿。
雲瑕有很重的起床氣,很讨厭被吵醒,想都沒想擡腳就踹了過去。
踹在一個有着硬毛的紮腳的玩意兒上。
毛?
雲瑕一下就醒了,看到一頭四腿站立就能到他脖子那麼高的魔獸兇狠地看着他,投下的陰影能将他整個人籠罩住。
這魔獸似狼似狗似獅,卻更壯碩,毛發又短又粗,獸瞳裡滿是野性,尖利獠牙凸出在吻部外,一口就能将人類的頭給咬下來。
近距離看到這樣一頭狼魔,雲瑕渾身毛孔瞬間炸開,整個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竄起溜下床,貼在牆上,四肢緊緊扒在牆上,牙關緊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你你你,給了你一個大逼兜的不,不不是我,是夢裡的我,我跟你說我是魔尊的人,敢動我你就死定了!”雲瑕吓得話都說不清了,身體使勁往後貼,恨不得穿牆而過。
這一連串的動作把魔獸都給看呆了呆,可能是沒見過這麼慫這麼害怕的魔族。
它得意地往前走了一步,龇開獠牙想要湊過去吓這個魔族。
身後是牆壁,身前是一頭巨大的狼型魔獸,低沉的野獸吼聲越來越近,雲瑕無處可躲,腦子裡的那根筋拉到了極限,近乎爆炸。
可謂害怕到了極緻便是憤怒,他大叫一聲,猛地往前一撲,借身體的力道狠狠一拳砸在魔獸鼻子上,然後一咕噜從它身下爬過去,埋頭就往外沖。
魔獸沒料到上一刻那麼害怕它的人下一刻就敢動手,本以為自己會疼得不行,結果嘴巴剛張開痛吼就呆住了。
咦?這一點都不疼啊。
那個臭小子!
魔獸更加憤怒了,這個如此弱小的魔族還敢打它,簡直一點都沒把它放在眼裡!
它仰天長嚎,跟着追了過去。
雲瑕已經很久沒有被如此追趕的體驗,他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朝魔尊的大殿去,身後好似有死神在追趕。
他沖入大殿,沖上了魔尊的大床,整個人蜷縮在魔尊身後,兀自發抖。
魔尊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着,長發披散,身上隻着單衣,從雲瑕進來到撲上他的床,躲在他身後将他的頭發和衣服弄得淩亂,他也未曾有大的反應。
狹長的雙目輕合,長長的睫毛一顫不顫。
直到那頭魔獸跟着跑進來。
魔獸的憤怒在看到魔尊身影的刹那被澆滅,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毛發根根豎起,如果之前的雲瑕身上有毛的話,估計就跟現在的它一個模樣。
它僵在原地,不敢進來也不敢出去,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它粗壯的腿在細細顫抖。
魔尊緩緩睜眼,看都沒看它一眼,轉臉看向緊緊拽着他衣擺的人。
雲瑕微垂着頭,貼在他身邊,臉上沒了燦爛明媚的笑容,像隻朝他尋求庇佑的,被折斷了翅膀的可憐的小鹦鹉。
魔尊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擡起雲瑕下巴,溫柔地給他抹去淚珠,親密低語:“你不怕本尊,卻怕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