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瑕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睜眼的時候隻覺渾身骨頭都睡酥了。
昨夜雖然被鬧了那麼一場,還哭了,劇烈的情緒宣洩反而讓他腦袋空空地睡死過去。
醒來已是午後。
“舒服啊。”雲瑕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啊,美人還幫我擦眼淚了。
嘶——畫面有點美好,真叫人沒眼看。
對天發誓,他已經十年沒哭過了!
都怪那條狗,哦不,那頭魔獸。
雲瑕晃晃腦袋,安慰自己,魔尊見多識廣,那麼殘暴,肯定打哭過不少人,我肯定不是唯一一個在他面前哭的。
他耳朵有點燙,但他臉皮厚啊,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爬下床。
剛穿好鞋子,起身踢踢腳往外走的時候,無意間扭頭一看,被旁邊一面大鏡子裡的自己給拌住了腳步。
“啧啧,這是哪兒來的藝術家。”
隻見鏡子裡的人衣服穿得亂七八糟,腰帶挂到膝蓋上,外衣松松垮垮,頭發更不用說,原本紮得好好的發髻經過一晚上的蹂躏,一半勉強還紮着,另一半散開大半,發尾從各個方向支棱出來,看着非常倔強。
亂得像個雞窩。
不,說是雞窩都侮辱雞窩了,人家雞窩挺整潔的。
雞窩下的小白臉依舊精緻,臉頰有一道睡覺印出來的紅印子,襯得他皮膚更白,在陽光下甚至能看到臉上細小的絨毛。
雲瑕揉了揉臉,知道自己睡覺奔放,但以前是短發,顯不出來什麼,沒想到長發會是這麼個樣子。
他動手拆綁帶,由于不熟練,頭皮被扯得生疼,好半天才龇牙咧嘴地把綁帶給解下來。
“我昨晚去找魔尊的時候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嗯……應該不是,因為他沒笑話我。我的形象哦,怎麼短短一天就成這樣了?”
雲瑕嘴裡嘀咕,抓着長發給自己擺造型。
他是不會就這樣出去的,臨走前還是乖乖用手指梳頭發——這裡沒有梳子。
老半天過去,他勉強把自己一頭長發給手動梳通好了。
魔尊的頭發這麼順,比電視裡的洗發水廣告還要自然,肯定是用了法術!
雲瑕笃定地想。
他給自己紮了個又歪又醜又可愛的發髻,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離開房間,找水洗了把臉。
清醒以後,開始思考如何修煉。
他跟這裡從零開始修煉,慢慢結丹的人不同,沒接觸過靈氣,也沒接觸過魔氣,無從下手,所以雲瑕認為,最重要的是要先感知到這是什麼東西。
如果這裡是外界,他可以找個人旁敲側擊一下,偷師學習,但這小世界隻有他跟魔尊,總不能去向魔尊讨教吧。
咦?除了他們還有别人!狼魔!
雲瑕精神一震,就是它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雲瑕走入了進去容易出來難的竹林,豁出去了!
沒繞兩下,他就迷失在林子裡,但他沒慌,按照計劃一邊走一邊扯開嗓子喊:“喂——你在嗎?帥氣的大狗狗~”
他用逗狗一樣的語氣,不顧死活地喊:“乖狗,出來一下,有事兒喊你~”
邊喊還邊拍手。
這招太損,果然沒喊幾聲,一聲憤怒的咆哮極速由遠及近。
雲瑕聽着那咚咚咚的大地震顫的聲音,腿又開始本能發軟。
他悄摸摸靠住一根結實粗壯的竹子,撐直自己的腰。
魔尊寝殿内,男人羽睫輕顫,微微睜開,露出一雙赤紅冷漠的眸子。
他暫停了療傷。
清俊的臉上,嘴角平直,沒什麼表情。
脖子上的魔紋已經蔓延至耳朵前方,皮膚裂開露出内裡漆黑的枯肉。
即便吓人,男人依舊俊美,這溝壑魔紋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絲邪氣。
一個人的時候,他便是這種狀态,若在聖城裡,便是他的心腹,看到他這個樣子也絲毫不敢大意。
如果雲瑕看到,則會驚訝今日的他與昨夜的他如此不同,仿若兩人。
“吼——嗚吼——”
遠處竹林裡傳來狼魔的嚎叫。
無事的時候,它不會弄出這麼大動靜,想來是那個小東西吧。
想到雲瑕,魔尊臉上瘆人的堅冰竟慢慢融化了,有了一絲人的氣息。
他站起身,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竹林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折斷的竹子,仔細看,竹子不全是暴力折斷的,還有不少直接是被某種火焰直接燒沒的,邊緣呈青黑色。
狼魔的青焰?
再一閃身,魔尊出現在了狼魔附近。
隻見那頭巨大的狼魔在到處亂噴青焰,絲毫沒有留情,發洩一樣毫無保留,可與之相對的,它穩穩馱着一個人,正是雲瑕。
雲瑕騎在魔獸的背上,兩手死死拽着狼魔耳朵上稍長的毛發,身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灰色魔氣。
他一回頭,跟魔尊對上了視線。
魔尊幾乎被那雙泛光的眼睛燙到。
“尊上!”雲瑕喊了他一聲。
魔尊最後一絲因療傷的不悅也消失了,掃了兩眼:“你馴服了它?”
狼魔已經停了下來,雲瑕從它身上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