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追兵,神識。
純以甯有些迷茫,為什麼他們會被人追殺,自己身上多出來的神識又是怎麼回事?
她隐隐感覺聞氏兄妹對自己的态度有了些許變化,還時不時的會偷偷地瞄自己一眼。純以甯心裡有點難受,想想也是,如果自己身邊也有身份不明,體質特殊的人,或許她也會心生戒備的吧。
“這路上的花瓣逐漸變少,看來往後要多勞煩姑娘感應表兄的神識了。”聞子浩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純以甯自然應允,可這時候的她有些心不在焉。
“待我兄尋回神識,我們同樣可以助姑娘,靈佬說一次治一人,到時我們定竭盡全力幫姑娘!”
入夜。
純以甯趴在客房的窗沿邊,正望着月亮出神,一片紫色的衣角擋住了她的小塊夜色。
她探頭去看,屋檐上坐着的一位紫衫男子也在看她。
“你是誰?你在這裡做什麼?”
“生意人。跟你一樣,賞月啊。”對方唇角輕揚,狹長的鳳眼含笑盯着純以甯。
純以甯皺了皺眉,他雖然笑着,但是這種眼神讓自己有些不舒服,她微微側頭,試圖避開男人直勾勾的眼神。
“敢問姑娘芳名?可否賞臉一同賞月?”
對方非但沒有移開視線,反而彎腰向下伸出了手。
純以甯并沒有給他這個面子,煩心事已經夠多了,本來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去塗山尋求庇護,然後或許能跟姥姥彙合,繼續過上被大人保護着的日子。
她沒有遠大的追求,隻要能跟家人一起平安生活下去就好了,日子苦點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家沒了,後面還有術士窮追不舍,好不容易遇到可以帶自己去塗山的人,卻又得知自己體内有别人的神識。
雖然姥姥之前并沒有跟純以甯過多提神識的事情,但是一妖一神識才是自然法則,那個聞遼缺少了自己的神識便沒有情緒,而自己體内多了一抹别人的,有朝一日自己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也未可知。
沒等純以甯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來人是聞子浩。隻開門的功夫,屋頂的紫衫男子就不見了。
聞子浩有意無意地朝那窗口望了一眼,說道:“純姑娘,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有什麼需要的随時喊我。”
靈佬的引路花瓣到這裡就停了,今天早些時候聞子浩拉着自己又感應了一下神識的大緻方向,可之後對方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好看,據說那是“萬骨淵”的方向。
純以甯沒有聽過這個地方,但從聞氏兄妹的表情來看,那并不是什麼好地方。
“遼哥哥的神識,就是在那丢的。”
這是幾人第二天踏上旅程之後,聞新桐對純以甯說的第一句話。
“我們原本以為那麼久了,阿遼的神識要是還在,不應該還留在那種地方才對。”
純以甯正疑惑,鮮少開口的聞遼卻在這時說話了:“神識在那裡是怪物的吃食。”
他的語調沒有一絲波瀾,平靜的好像在說不關己的尋常事,純以甯卻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完全失去了神識,他們會怎麼樣?變成一具空殼嗎?
她認為聞遼很強,沼澤的那一術法幾乎是從怪物嘴裡将自己救出來的。可就算這麼強的人也會在萬骨淵吃虧,純以甯十分懷疑現在的他們能不能活着從那個地方出來。
不再循着靈佬的花瓣步行,有了方向後的幾人禦空而行,純以甯術法不精,被聞子浩提着胳膊淩空而起,不給她一點打退堂鼓的機會。
狂風呼嘯中,聞氏兄妹也終于把萬骨淵的大緻情況告訴了純以甯。
随着被灰蒙蒙的霧氣籠罩,純以甯終于切身體會到了萬骨淵的陰森。
萬骨淵,名副其實,一行人在空中就看到了腳下堆砌着的皚皚白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純以甯總覺得這裡比路上任何時候都要冷一些,這裡的風像是會穿透皮膚直接鑽進骨頭一樣,冷得刺骨。
純以甯緊張地拽着聞子浩的袖子,像靈佬當初教她的那樣感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指出方位。
幾人落在白骨上,密集的骨頭被踩得“咔嗒”作響,純以甯驚奇地發現這裡除了白骨,還長滿了奇怪的紅色花朵,花瓣妖豔如血,它們以白骨為養,與陰風作伴,在這死亡之地蓬勃生長。
在聞氏兄妹路上的描述中,這個地方有一個高大的骷髅怪物,手上持着鈴铛和鎖鍊,聞遼就是被怪物的鎖鍊抽中,神識才分離的。
幾人怕把怪物引來,都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
純以甯心裡直發怵,這裡明明沒有風,卻冷得出奇,明明全是枯骨沒有活人,耳邊卻時常聽到痛苦的嗚咽。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試圖通過聊些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子浩哥,這個地方這麼危險,你們之前來這做什麼?”
“來找東西。”
沒等聞子浩回答,走在前面的聞遼突然開口。
“找東西?”
“噓!當心把怪物招來。”聞子浩似乎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純以甯,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
那個神識的氣息越發地近了,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純以甯有些激動,衆人的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一個爬滿紅色鮮花的溶洞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在那裡面嗎?要小心,我們先前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