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又熟悉,這戶人家門前的花壇,這棵樹,這個石階一次次重複地出現在純以甯的視野裡。
她有些懊惱,一定是夜晚太黑,自己走錯了路。
一束白色的光在純以甯手心點亮,她将沉睡的男孩向上颠了颠,尋思着聞氏兄妹會不會想到自己去靈佬住處等他們。
突然,她腳步一頓。
又是一模一樣的花壇!
純以甯變得有些煩躁,她加快了步伐,不信邪地再次朝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又繞回來了……
手腕輕擡,凡是純以甯經過之處都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劃痕,這次她選擇了另外一個轉角。
可當她看到地上的劃痕後徹底地愣在了原地。
“小孩快醒醒,我們好像被困住了!”
純以甯急得四處張望,前不久才聽到打更聲,待會有人會經過這裡也說不定?
可是她站在花壇前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任何人經過的聲音,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就連禦空之術也莫名的使不出來。
“純姑娘。”
觀叙!
他靠在巷子盡頭的牆上,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縱然他平時說話有些輕佻,但現在的出現實在是讓純以甯欣喜不已。
“我被困在這了,怎麼繞都出不去。”
“嗯,我知道。”
觀叙再次對純以甯伸出了手,這次她沒有拒絕,任由男人牽着自己。
還是同樣的方向,同樣的拐角,但現在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說不上熱鬧的集市。
這裡的攤位錯落有緻地排列着,每個攤位上都擺着琳琅滿目的商品。有許多男男女女穿梭在這裡,但卻沒有一個人講話。
純以甯剛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觀叙冰涼的手指就抵在了她的唇瓣上。
看着觀叙的背影,純以甯總有一股怪異感。他目标明确地走到一個絡腮胡男人的攤位前,一把摟過純以甯的腰。
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純以甯有些不适應,她試圖掙脫,可觀叙卻不像往常那樣溫柔,力道有些強硬。
那個絡腮胡男人也看了過來,将純以甯從頭到腳地掃視了一遍後似乎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推了一顆水晶球過來。
純以甯不明所以,她的手被觀叙按到了水晶球上。
兩抹白色的煙霧在水晶球裡盤旋環繞,如兩條自由的魚兒追逐嬉戲。可慢慢地,白色的煙霧像是被染上了一層紅暈,那顔色愈發濃烈,像是被注入了鮮血,它們瘋狂地糾纏着,撞擊着水晶球的内壁。
絡腮胡男人仿佛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景象,瞪着眼睛湊得極近。
“咔”
清脆的聲音吓得純以甯将手猛地一縮,下一秒水晶球上生出的裂痕像是蜘蛛網一樣蔓延開來。
一陣清脆的巨響,爆裂的晶體濺滿了整個攤位。
那絡腮胡男人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着急地揮手驅趕着純以甯他們。
之後觀叙帶着純以甯去了幾個攤位也都是如此結果,這裡的動靜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盯着純以甯。
這種眼神讓純以甯特别不舒服,她皺眉望向觀叙,碰巧對上他的眼神,平時的笑意盈盈已然不見,從他的眼神中,純以甯似乎看到了複雜,疑惑和……興奮?
他們離開那片集市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咚——咚!咚!咚!咚!”
看着迎面走來的打更人,純以甯突然松了一口氣,背上的孩子一直沒有醒過來,身旁的觀叙行為又有些奇怪,奇怪的人,奇怪的集市,繞不出去的巷子,這些東西已經使純以甯身心俱疲。
“哥。”
還沒等純以甯轉身看聲音的來源,那股熟悉的甜膩的味道傳來,下一秒,她又失去了意識。
這一覺她睡得很舒服,沒有夢到什麼奇怪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我能怎麼想,生意人,賺錢呗。”這是觀叙的聲音,雖然目前這個男人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他實在奇怪,每次都那麼湊巧的出現幫助自己。
而且還有那甜膩的味道……
“你勾那些人魂還不夠,還要賺那狐妖的錢?你知不知道你帶了個什麼東西?我都聽說了,你帶着個難搞的東西走遍了鬼市!”
那個男子聲音尤其激動,刻意壓低的聲音都掩蓋不住他的焦急。
“那怎麼辦,我好不容易從萬骨淵帶回來的。”觀叙的聲音還是懶洋洋的。
“瘋子。”
“總得回本吧。”
純以甯隻覺得頭皮發麻,她死死盯着門口,她不敢發出聲響,生怕門外的人察覺她已知曉這個陰謀。
遼哥的神識還在沉睡,可現在隻有他能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