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懷疑問地低頭嗅着這奇怪的頭骨,卻在這上面發現紀聿安的氣息越發地重了。
心道一句不好,又急切地仰頭去看紀聿安,他的臉色明顯比之前白了不少。純以甯從怪蠍身上跳了下去,在紀聿安腿邊直拱,沒有反應,她急的扒着對方的衣衫蹭了蹭手,感受到的是如同屍體一樣的冰涼。
另外兩人也是一樣,身上的活氣愈發的減少,怎麼也叫不醒。
純以甯胸口在狂跳,來回踱步了許久。
站在旁邊試圖給幾人輸送妖力的塗山遼看到那隻小狐狸突然沖向了紀聿安面前的頭骨,它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獠牙,發狠地咬了上去。
狐狸身體緊繃着,毛發豎起,咬着骨頭的嘴并沒有要松口的意思,塗山遼卻并沒抱什麼希望,狐狸的咬合力并不足以咬碎頭骨。
不再看她,塗山遼指尖微動,一縷縷光芒朝幾人胸口鑽去,在找到辦法之前,隻好延緩他們靈力的消散。
“咔”
突兀的聲音引得施法的那人俊眉一挑,動作都愣了愣,莫不是把犬牙咬斷了?
可當塗山遼回頭,頭骨已經裂開了一條小縫,詭異的黑煙從縫隙不斷飄出,而先前活蹦亂跳的狐狸正躺倒在一邊,跟其餘幾個人一樣,像是陷入了沉睡。
這時,原本瀕死的怪蠍好像回光返照一樣,先前沒能徹底斬斷的尾巴動了起來,它甩着那根巨大的尾針,朝着無法動彈的幾人就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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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惡心。
在頭骨裂開那一刻,純以甯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純以甯便出現在了這片黑霧中。
這是哪裡?
她警惕地環顧着四周,回想着先前發生的事情,卻仍是毫無頭緒。前爪試探性地踏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純以甯緊張的夾着尾巴朝黑暗裡走。
突然,她仿佛聽到了一絲人聲。
尖尖的耳朵抖了抖,純以甯擡腿便朝聲音傳來的地方奔了過去,無盡的黑霧還是讓她膽怯萬分,跑着跑着,她索性閉上了雙眼,僅憑着耳朵去尋找。
一路奔來果然什麼都沒有,這裡就是一片虛無,但人聲卻越來越近了。
腳下突然一個踏空,純以甯往下落了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去那什麼仙山!”
在下落中,無盡的黑暗突然被光明驅散,純以甯被閃的睜不開眼睛,“噗通”一聲挂在了樹枝上。
而遠處趴在地上打滾哭鬧的是一個極似紀聿安的孩童。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孩子小臉憋的通紅,臉上糊滿了淚痕,不停亂蹬的雙腿不時踢起一些塵土,把原本幹淨整潔的衣衫弄的髒兮兮的。
一旁站着的幾個家仆面面相觑,就這樣一直任由這個小少爺鬧騰。
“紀聿安!你給我起來!”一個穿着講究的中年男子拿着根長長的戒尺,疾步走來。
他的聲音一出來,惹的孩子哭鬧都窒了一瞬。
中年男子在孩子五步以外停下,用戒尺指着他,發布最後通牒:“淩雲仙山,你不去也得去!”
“娘!!”
見對方态度如此強硬,孩子也使出了最後的辦法。
一位婦人應聲趕來,抓住男人的手,按下戒尺:“老爺,孩子不想去就不去,呆在我們身邊挺好的。”
“你懂什麼,老李他們都把孩子送到什麼什麼山去了,天天在我耳邊念叨多好多好,有的說是都會使劍了。”一想到那些老家夥天天吹噓自己的孩子,男人氣的胡子都豎起來了。
“我不僅要讓咱們兒子去,還要去最好的淩雲山,我找人打聽過了,那是頂頂厲害的……”
他丢了戒尺,握住婦人的手,眉飛色舞地形容着淩雲山的好,把地上的孩子忘在了一旁。
他牽着婦人走到一旁涼亭坐着侃侃而談,久到地上的紀聿安都沒力氣再鬧了,話題才進入尾聲。
“咱們兒子不僅要會使劍,還要在天上飛!”一說到在天上飛,男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擡頭笑盈盈地望着湛藍的天空,好像真的看到了未來會禦空之術的兒子。
聽了男人這麼久的描述,婦人也有些動搖,可還是有些不放心:“老爺,那淩雲山要是真那麼好,能收我們的小安嗎?”
這話聽的男人不滿地直咂嘴“你這叫什麼話?”
他得意地撫了撫自己的胡子:“我的兒子,自然也是頂頂好的。”神情仿佛對淩雲山收紀聿安這件事勢在必得。
去淩雲仙山這件事情,就這麼被定了下來,任紀聿安再怎麼哭鬧也無法更改。
純以甯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隻好一直跟着孩童時的紀聿安,看着他從最開始的哭鬧到後面逐漸平靜。
他紅着眼去府裡尋了自己養的狗,雙臂一攬,抱着最大的那條又哭了起來,嘴裡不停念叨着“我要是走了,你們該怎麼辦”這類話。
一聲犬吠打斷了他的哭訴,純以甯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