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好躲不躲,狐狸就這麼愣愣的呆在了原地,直到身體被紀聿安抱起來。
看着舉着自己的孩子,雖然眼淚鼻涕哭的一大把,有些狼狽,不過身上的氣息就是紀聿安沒錯。
純以甯就這麼在紀府住了下來,紀老爺倒也沒有反對,顯然是一家人都喜愛動物的。這段時間都能算是她過的最滋潤的幾天了,被他們喂的油光水滑的。
這幾天她一直在尋找出去的方法,可是這裡的一切都太正常了,她都差點懷疑是不是先前發生的事情隻是個夢,而這才是真實。
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待到了紀老爺托先生選的良辰吉日:上淩雲山的日子。
紀老爺從商,家底不小,對這個兒子也是期望甚高。上山的這天,下人們都忙裡忙外,也不知紀老爺是先前就打點好了還是怎麼,本來淩雲仙山收不收還是一回事,但他大操大辦,倒像是已經定了似的。府裡設宴,廣邀賓客,甚至準備了許多禮品分發給各戶居民。
紀小公子要上山修行這件事,傳遍了大街小巷。
純以甯躲在紀老爺給小公子準備的諸多用品箱子裡,透過縫隙看着男孩一臉不情願的被套上大紅花,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結親了。
周圍也有不少掩面輕笑的鄰裡,但紀老爺為人極好,大夥雖然看着覺得好笑,但也都是打心底希望這小少爺能被仙山收下。
随着馬車的駛出,車簾外的熱鬧也越來越遠。這次紀聿安沒有鬧,隻是抱出藏在箱子裡的小狐狸小聲抽泣。
行駛了許久,馬車最後在山腳停下了,外面似乎有守山的淩雲山弟子,車夫在外面與他們交涉能否将東西帶上去。
一位藍袍道長做了個揖:“師祖算到今日會有人上山,我們已在這裡恭候多時了,但隻準公子一人通行。”
外面不容置疑的話落下,紀聿安将小狐狸往衣服裡一塞就走下了馬車,因紅花擋着,胸前的鼓起不太明顯。
紀聿安剛要随着一名弟子踏上台階,身後就傳來了嘈雜犬吠聲。
他一回頭,隻見後面還有一輛誇張的紅色馬車,自己的三條狗從車簾後探出頭,似乎想跳出來,但無奈被車裡的人拴住了繩子。
紀夫人先沒忍住下了車,她淚盈盈地站在遠處望着紀聿安,什麼也沒說,隻是朝他招了招手。
純以甯雖然現在看不見男孩的表情,但紀聿安不停顫動的胸口告訴她,又在哭鼻子了。
旁邊的淩雲山弟子催促,紀聿安不好多留,隻得轉身上山。
沒走幾步,後面又傳來一個男人帶着哭腔的喊聲。
“兒啊!照顧好自己!父親母親和小花它們等你回家!”
被提名的狗狗小花很興奮地在一旁陪叫,而另外兩條不滿的嗚嗚。
紀聿安愣了愣,但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
“還有小胖和小黃!”後面又傳來紀老爺聲嘶力竭的喊聲:“寶貝兒子!你是為父的驕傲!”
純以甯感覺男孩走的更快了,哭聲也再止不住,伴着後面三條狗的吠聲,三層台階一滴淚的上了山。
他們并沒有見到守山弟子口中的師祖,隻被安排了房間,分發了日後要穿的道服。
房間很小,但足夠一個人住。
淩雲弟子囑咐了他日後的作息安排後就走了,獨留紀聿安和純以甯在狹小的房間裡風中淩亂。
卯時晨課,單就這一點就把紀聿安難到了,在紀府的時候,每每都能耍賴睡到巳時。一想到日後都要這麼早起,紀聿安的眼淚就開始在眼眶打轉。
純以甯看着一臉絕望的男孩,總感覺他在後悔為何當時在山下沒有撒腿就跑。
讓一個八歲的孩童立刻習慣這個作息的确有些難度。果不其然,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紀聿安還沒醒。完全把晨課抛在了腦後,任純以甯怎麼用爪子拍他都無用,嘴裡直嘟囔着再睡一會兒。
“咚咚咚”
有人輕叩門闆,吓得純以甯嗖的一下躲了起來。
“咚咚咚”
無人應答。
“咚咚咚”還是規律的敲門聲,先前就被純以甯弄的半夢半醒的男孩這哪忍得了,隻覺這聲音格外刺耳,令人頭大。
“誰啊?”紀聿安沒睜眼,嘴上倒是帶着怨氣地吼了一嗓子。
“師父讓我來喊你前去領罰。”
明明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冷冰冰的聲音卻讓紀聿安汗毛一立,困意都消了一半。
鞋子都來不及穿好地起來,門外是一個穿着淩雲山道服的男孩,比紀聿安高一個頭,面無表情的他好像一個木頭,盡管在門外站了許久也不曾露出過一絲不耐。
見紀聿安已經起來,他轉身就走,背上附着的小木劍倒顯得他些許帥氣,紀聿安這麼覺得,對修行這件事也不那麼抗拒了。
“诶?你……”站在門口的紀聿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前面的男孩停下腳步,好像終于想到了要做自我介紹一樣。
“我是你的師兄,謝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