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雙生鬼無力地跪趴在地上,臉貼着地面,蠕動着紅唇自語着。
“阿二,我替你活吧……”
“阿大,我不要!我不要!”
原本虛弱的聲音變得逐漸興奮起來,雙生鬼的表情扭曲變化,一會興奮,一會恐懼。
“阿二,我會替你報仇的……”
“啊!”
随着雙生鬼一聲凄厲的慘叫,胸口原本被土錐紮破的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原本兩個聲音不停對話的雙生鬼,此刻隻剩下了阿大的聲音。
“阿二……”
“阿二……”
她似興奮似悲傷地不斷念叨着阿二的名字,但此刻卻無人再回應她了。
不妙。
純以甯秀眉一擰,快速地朝塗山遼他們靠過去。
這個雙生鬼現在似乎隻剩下一個了,但是從她的氣息來看,仿佛變得更強了。
她把阿二吞噬了?
“阿二!我會替你活的,我會替你活的……”
詭異的笑容再次從她臉上浮現,女人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沒了體内的阿二,她淩亂的頭發變得更長了,幾乎要觸到地面。
“你們都去陪阿二吧!”
阿大獰笑着向純以甯撲來,她知道,這時自己就是那個香饽饽,這裡隻有自己沒有一戰之力了。
觀叙觀莫呢?
純以甯一回頭,那地方哪還有那倆兄弟的身影,但這算是個好事,至少不會被阿大吸了妖力。
“呼呼”
阿大的動作變得極快,長而尖的爪子如暴雨般襲來。
純以甯在遼哥二人的掩護下不斷地後退,阿大密集有力的攻擊打的他們有些招架不住。
眼看着身前的阿遼開始暗罵,純以甯就知道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
阿遼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對方每一次攻擊都讓他覺得力不從心,此刻的他眼中也終于透露出了一絲焦急。
這時,阿大的長發突然竄出,在爪子的掩護下,卷向了裝着遼哥神識的孩童,他整個人都被阿大拖扯向前。
“桀桀桀……先吸了你……”
“遼哥!”
那孩子臉色漲得通紅,黑色的發絲在他的脖子上裂出了道道血迹,純以甯伸出手就要像之前那樣吸食阿大的力量。
至少那樣還有一線希望!
“啪”
純以甯的伸出的手被阿遼的手掌打落,這一下用力極猛,手臂上都出現了一片紅腫。
她被突如其來的這一擊打的一愣,她擡頭,疑惑的眼神慢慢變成憤怒。
“你不讓我救他?你是覺得沒了他,你就是獨一無二的了嗎!”純以甯不可思議地瞪向阿遼,嘴唇因氣極微微顫抖。
她看錯人了。
“……”
對方很意外的沒說話,他的劍眉剛習慣性地豎起來要發怒,卻又壓抑下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純以甯,吐了一口濁氣,就朝被勒着脖子的孩童撲去。
阿遼扯住了另一半神識的手,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躁動不安,光芒從他們身上迸發出來。
阿大察覺到了不對,她發出了一道尖銳的咆哮,伸着爪子就要朝阿遼撓去。
然而一面土牆将他們分離開來,築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
阿遼和孩童的身影在光芒中變得模糊,純以甯的頭發被狂風吹地淩亂不堪,她訝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阿遼的意圖。
待到光芒消散,狂風平息,孩童倒下了,站在阿大面前的,是神識歸位的塗山遼。
那男人的氣場變得異常強大,他擡起手臂,五指微微一彎,一陣尖銳的呼嘯聲劃破長空,寒芒逼近。
一根蛇矛飛至塗山遼的手中,那蛇矛通體由一種奇異的金屬打造而成,在黯淡的夜色下閃爍着冰冷的光澤。
塗山遼如即将撲食的野豹微微下蹲,下一秒,他猛地發力,一躍而起,尖銳的蛇矛在他的揮舞下,劃出一道絢麗的光影,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陣強風。
純以甯呆呆着看着塗山遼的背影,一直到阿大發出凄厲的尖叫後消散,她都沒緩過神來。
随着阿大的倒地,周圍難得地安靜了下來。
看了一眼依舊背對着自己舉着蛇矛的塗山遼,純以甯鼻子一酸,踉跄地跑向了倒在地上的孩子。
她應該知道此刻孩子體内已經沒有阿遼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地輕輕喚他,喚那個與她撒小脾氣,報複心極重,極其自私,卻在最後關頭為了不讓她被力量控制,犧牲了自己的阿遼。
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噼裡啪啦地滴落在孩童的臉上,純以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真的把阿遼當成身邊很重要的朋友了。
“阿遼?阿遼?”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把融合神識想的太輕松了,我現在懂了,我現在懂你了……”
純以甯輕輕地晃着那孩子,即便他身上已經再沒有塗山遼神識的氣息。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最後嗓音都變了調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冒。
“早跟你說了,叫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