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婦人是李家四郎的媳婦兒。”

“哦，如此……”純以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純姑娘，你剛才說的靈佬在何處？”謝行川沉聲問道。

純以甯也說不出具體的位置，隻依稀記得那個村子離靈佬住處不算太遠，“在……如果在目水村的話，一直往南最快一日便可到達。”

“目水村？”

“就是……幹旱的那個村子。”面對謝行川的疑惑，純以甯更覺詫異，那擾人的結界和可怖的旱魃竟沒有在這位心裡留下印象？

“噗嗤”一旁邊紀聿安倒是反應過來了：“那叫湘水村！”

“湘水村距離這裡太遠了，晝夜不歇的禦劍都得半月才能到達。”

果然，找靈佬幫忙的方法不可行。

紀聿安有些急了：“除了找那靈佬就沒别的能人有辦法了嗎？”

“有，方氏。”

根據謝行川的計劃，讓紀聿安帶着淩雲仙山的玉佩去尋方氏，禦劍一日便可到達，而他自己留下來繼續守着，萬一能查清其中緣由那就再好不過。

這戶人家共有四個兒子，如今大郎已死，二郎也去了，隻剩下三郎和四郎。

這天三郎和四郎也都帶着自己的媳婦來了，都幫襯着二郎媳婦幫死者沐浴更衣。

但純以甯越看越覺得那四郎媳婦奇怪，明明是二伯哥去世了，她表現的比二嫂都傷心害怕，盡管身旁的丈夫一直瞪她，她的眼淚也沒止住過。

“謝公子，那方氏又是何許人也？”純以甯一邊觀察着四郎媳婦的反應，一邊問謝行川。

對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些百姓身上，他低頭盯着掌上泛着藍光的羅盤，指針還是一動未動。

“方氏是術士大族，也善招魂之術，更熟冰凍之法。數十年前，他們家主憑一己之力，硬生生将自己侄女的命吊到如今，那侄女便是如今的聖女。”

“她的侄女怎麼了？”

“剛出生便被妖族所傷，本該西去的，被救回來了，但還是落下一身病，也是可憐人。”謝行川如是說着，但更像是把一段文字毫無感情地背出來，眼神并無一絲絲毫離開過羅盤。

“他們與淩雲山的關系……說不上特别好，不知師弟此去能不能請動。”

純以甯歎息，所以說，此行的關鍵可能還是得看他們自己。

今日的純酉酉倒是很安分，在住處足足喝了兩缸水便一直睡着，這倒也讓純以甯輕松不少。

“我就說不可以！現在老大老二都遭報應了！”

“你小聲點！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吃過午飯，李家二郎的親戚們還沒走，他們家不小，三郎和四郎他們都被安頓在不同的房間裡。

純以甯滿腦子都是對消失魂魄的猜想，不知不覺就踱步到了一處房間，裡面女人壓抑的哭聲傳來。

“這叫疑神疑鬼嗎？仙山高人都來了，還有那些道士，招魂都招不到，老大老二無病無災的怎麼就突然死了！”

“我們整個鎮子的人都一樣！不還有很多戶人沒事？你就是自己吓自己！”男人雖然生氣，但也不好發作吼出來，聲音刻意壓的很低。

“但是就是輪到我們家了！老天來索命了，第一個是老大，第二個老二，然後就是老三，最後就是……”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女人的哭訴，純以甯在門口愣了愣，屋内經過詭異的安靜後是女人抑制不住的哭聲。

“臭娘們，再說這些晦氣話，我真的打死你！”

門随即被打開，裡面的男人氣沖沖地走了出來，見純以甯站在門口，他惡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趕人：“看什麼看！别在我房門口杵着！”

他“砰”的一聲将房門關上了，可純以甯透過門縫還是看清了裡面的女人。

正是早間遇到的四郎媳婦兒。

四郎媳婦說的那些話太過奇怪，這些失去魂魄身死的人身上一定有什麼聯系。

‘隻要讓四郎媳婦把知道的說出來，或許就有線索了。’

“說你呢！還不走是吧！”

見純以甯還站在原地，那男人兇神惡煞地走過來，伸手就朝純以甯肩上一推。

純以甯沒躲，“你是李家四郎？”

那男人身材高大，隻往純以甯面前一站就将她籠罩在陰影裡，“臭娘們！偷聽我們老李家的牆角是吧！别以為你是那兩個什麼山的男人的馬子老子就不敢打你！”

說着，李家四郎伸手就朝純以甯的臉掄了過去。

“住手。”

沒等純以甯還手，一道清冷的聲音先一步傳來，李家四郎的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着，生生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