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快點放開老子！”似乎仗着對方不會将自己怎麼樣，男人嘴上髒話不停，一邊又掙紮着。

“老子忍你們很久了，這個女人第一天就帶着個癡呆來法壇搗亂，我們一家沒找她麻煩就算了，現在還敢來偷聽老子的牆角！”

見男人越說越來勁，完全沒有冷靜下來的樣子，謝行川直接撤了捆住他的禁制，他擋在純以甯身前朝那男人做了一揖：“頗有得罪，在下替她跟您賠不是。”

“我不管你是什麼山的人，也不管她是你什麼人，你們再觸老子黴頭試試！”

見謝行川如此态度，那男人也越發膽大起來，竟還戳了兩下謝行川的肩膀。

“你……”純以甯有些氣不過，這一家分明就有問題。

好在謝行川拉着她就走，避免了可能再起的沖突。

“純姑娘，在下失禮了。”一直走到一處無人的院子，謝行川才将純以甯的手松開。

純以甯根本不在意謝行川拉自己手的行為，連忙道：“謝公子，這家人肯定有問題，那李家四娘子定是知道些什麼！”

“稍安勿躁，他們如此的态度，我們也問不出些什麼，今夜再看看。”

這一整天他們都待在李家，純以甯一直覺得李家四娘子就是揭開謎團的關鍵，純以甯原本想找個李家四郎不在的時候跟他媳婦兒聊聊，但是到了晚飯的時候都沒見四娘子出來。

“四郎，你媳婦兒呢？忙了一天了，怎麼也不來吃點東西？”二郎媳婦擦着眼淚問道。

純以甯的眼神也不由得遞了過去，可那李家四郎卻是連頭都沒擡，嘴裡扒拉着飯模糊不清地說：“那娘們失心瘋了，不讓她出來丢人現眼了。”

同座的另外兩個人應當是李家三郎和三娘子，但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開口講過話。

“唉，好好的四兄弟現在就隻剩你們了，平日要注意身體。”二郎媳婦說着說着又哭了出來。

純以甯輕拍了拍她的背，心裡已有了主意。

晚餐過後純以甯就借着幫二娘子收拾碗筷的緣由留了下來。

“關于你們家……”

“你想問什麼？”還沒等純以甯說完，二娘子就沉聲回問了過來。

對方這般的反應讓純以甯有些意外，“李家大郎，是怎麼死的？”

“跟我家二郎一樣，夜裡死的。”許是已經哭了一天，這二娘子也沒有白日的憂傷，她一邊擦着桌子一邊回答着純以甯的問題。

“你不覺得其中有古怪？”

幾乎是下意識的，純以甯這句話脫口而出，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已晚。

“古怪？什麼古怪？有古怪的話你們查的出嗎？”但那句話似乎是戳到了二娘子的逆鱗，她一改往日的溫和，有些尖銳地反問着純以甯。

“我……”

純以甯原本清晰的思緒瞬間被打斷，面對二娘子的指紋，她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有妖就抓妖，有病就治病，姑娘莫要再多問我們的家事。”還沒等純以甯開口，二娘子就先一步結束了話題。

現在的純以甯終于明白為什麼李家四郎沒有攔着自己單獨找二娘子了，他們原就是一樣的态度。

一無所獲的純以甯在這條街又前後溜達了會，最後還是回到了李家給他們準備的客房。

她與謝行川沒有走，出了昨天那樣的事，二人都打算留下守株待兔。

剛推門開門，就見謝行川全神貫注地盯着桌上的羅盤，“回來了？”他沒有擡頭，語氣也無波瀾，似乎早就料到了純以甯會碰壁。

“嗯……二娘子什麼都沒說。”純以甯有些疲憊地往謝行川對面一坐，無力地趴在桌上盯着毫無動靜的羅盤。

“那四娘子倒是像個會說點什麼的人，可惜……”

“可惜什麼？那李家四郎不讓我們見她嗎？可若我們要硬闖，他又怎麼攔得住？”純以甯實在不理解，謝行川為什麼要放棄眼前那麼明顯的突破口。

謝行川的目光終于從羅盤上離開，他的眉頭微皺，語氣中也有無奈：“純姑娘，世間有禮法，他們的家事，他們自己都不願意的話，外人插不了手。”

“我們是要救他們！”純以甯有些急，她聲音稍大地反駁着。

“純姑娘确信他們一家有問題？有證據嗎？萬一是我們想錯了呢？”

“若是我們強行将四娘子帶出，詢問不出個結果，那我們該如何跟鎮上的人解釋？姑娘當如何？保我們的道人當如何？我與師弟當如何？在下所在的淩雲山又當如何？”

本義憤填膺的純以甯在謝行川的連環問題下漸漸冷靜下來。

“那我們……”

“隻當靜觀其變了。”

随着謝行川的話落，屋内又陷入了安靜，純酉酉沒有跟過來，她十分迷戀道人住處的大缸水，沒有了她的鬧騰，純以甯竟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這一夜，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羅盤上的指針動都沒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