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以甯昏昏沉沉地站起來,伸展了一下坐麻了的身體,身後謝行川的聲音傳來:“純姑娘去休息吧,在下會守在這。”
望了一眼外面微亮的天色,純以甯謝絕道:“沒事,我不累。謝公子,天要亮了。”
“嗯,羅盤還是……”
謝行川的話戛然而止,他猛地站起身,捧着羅盤朝屋外趕去。
純以甯瞥到原本靜止的指針顫動着,藍色的光芒從羅盤中心綻放,她驚道:“怎麼是白天?”遂緊跟着謝行川趕了出去。
天邊才泛起一絲魚肚白,鎮上的人們都還沒起床,街道上隻有他們急促的腳步聲在回蕩。
純以甯的眼眸泛起了紅光,身邊有了純酉酉,她不再畏懼使用妖力。透過一層層的房屋,朦胧間,純以甯看到有一個白色人影帶着另外一個人影朝一旁的樹林中飄去。
“謝公子,我看到有東西朝那去了!”
謝行川回頭,那邊正是羅盤所指的方向。
“追!”
純以甯指尖微動,腳下的土地仿佛被折疊起來,一步之間就跨越了數丈之遠,眨眼間就将謝行川甩在了身後。
樹林遙遠,純以甯無休止地濫用着妖術追趕,沒幾下額間就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腦海中再次響起了女人的嗤笑聲。
眼前一陣眩暈,純以甯精疲力竭地扶着一旁的樹喘息了起來。
“純姑娘!怎麼樣!”待到謝行川趕來,他手中的羅盤又回歸了沉寂。
“沒追上……”純以甯懊惱地揉着自己的眉心,眼前的紅光已經散去,“看起來像是人的魂魄。”
“果然不是妖物嗎……”
育靈河邊無妖物,但為何會突然出現兩個人的魂魄?
純以甯與謝行川揣着滿腹疑慮往回走,剛踏入鎮子,嘈雜喧鬧的聲音便湧了過來,街道上人群亂成一團,個個神色慌張。
“謝道長!又死人了!”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衆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了謝行川的身上。
“不是說你是仙山的弟子嗎!怎麼還沒有把妖孽抓起來!你們剛剛在哪?妖孽殺人的時候你們在哪?在鎮上呆了這麼幾天了,不但沒查出什麼原因,死人的頻率還比之前高了!”
一位年輕大漢滿臉怒容,沖上前拽着謝行川的衣領質問。
“就是,你們有什麼用,還仙山高人呢,還不是任由妖孽殺人!”一群人圍在一塊附和着,聲音醇厚有力,震得人耳膜生疼。
“諸位,可不能這麼說高人啊!”法壇上的道人從人群中擠過來:“謝道長,随我來,随我來!”
那位道人将謝行川領到了死者家,又是起先羅盤指針的方向。
這戶人家隻有死者和他的兒子,那小兒在一旁哭,年輕的父親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除去那位道人,周圍居民看着謝行川和純以甯二人的目光已有不善,純以甯對着那具屍首看了又看,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他是被另一具靈魂帶走的。”
此言一出,聚在房間裡的衆人瞬間炸了鍋。
“什麼靈魂能把活人靈魂勾走?這分明是妖怪!”
“請高人鏟除妖怪!”
……
“可有人知曉鎮子西側那片樹林後面是什麼地方?”謝行川聲音不大,但這句話瞬間讓屋内吵鬧的人們安靜了下來。
純以甯越想越怪,她環視着每個人的表情:“沒人知道嗎?”
“那……那是後山,平時沒什麼人去,你問這個做什麼?”一個年輕女子聲音有些發顫,她的目光閃躲,有些不敢看純以甯。
“那兩具靈魂,朝那個方向去了。”純以甯盯着那個女子,脫口而出:“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們在害怕什麼?”
純以甯的追問讓女子慌亂無措,還沒等她從這眼神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下一秒,女子便如同落入狼群的羔羊,瞬間被身旁年輕的男男女女圍住。
為首的男子漲紅了臉,惡狠狠地對純以甯吼道:“哪來的瘋女人,滾一邊去!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周圍的女人也雙手叉腰,嘴裡不停吐出一連串不堪入目的話語,矛頭直指純以甯。
幾乎是一瞬間,謝行川就擋在了純以甯面前,他的雙手微微張開,像護小雞般将純以甯護在了身後。
“各位冷靜,有話好說。”
這時,屋外的空中突然憑空落下一男一女。
“這就是你師兄?同這些人有什麼好說的?讓他們死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