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師兄?同這些人有什麼好說的?讓他們死絕就是。”一道好聽的女音透過擁堵的人群傳來。
衆人回頭,空中憑空落下了一男一女,男人正是去尋方氏的紀聿安。
而說話的女人身着一襲藍色衣裙,她的衣領很高,将肌膚遮得嚴嚴實實,臉上戴着銀質的面具,不見真容。
“師兄!方氏聖女,方珞予!我給你請來了!”紀聿安很是興奮,邀功地朝謝行川的大喊。
“我們管你是什麼聖女,不能把妖孽鏟除就别來裝什麼高人!”
“哦?那你膽子挺大,知道我是聖女還敢這麼跟我說話。”方珞予斜視了一眼那個年輕男人,“我可不在淩雲仙山修道,惹了我沒你好果子吃。”
人群中不知有誰先小聲暗罵了一句,周圍人像是被鼓舞一般,聲音越來越大,那年輕男子似乎覺得他們人多勢衆,更加無所畏懼起來。
“媽的,聖女又如何?你還敢無故傷人?”
方珞予不語,饒有興趣地挑了下眉。
方珞予的沉默讓男子更加确定對方不敢拿自己怎麼樣,竟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步步逼近不遠處的方珞予。
她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符紙,兩指捏住抖了抖,明黃色的光從符紙底端燃了起來。
符紙很快燃盡,那男人竟被定在了原地。
“姑娘,不……”
謝行川剛要出言阻止,就被純以甯拽住了衣袖,“謝公子,這樣的人,我實在無法共情。”
純以甯的話不僅引來了方珞予的注視,更是讓那些居民憤怒起來,他們個個調轉矛頭又指向了純以甯:“你們一個個自诩高人,捉妖的本事沒有,就會欺負我們這些普通人!還仙山弟子,狗屁!”
“壞!你壞!”原先一直在道人住處休息的純酉酉毫無征兆地現身,她叉着腰瞪着眼,擋在了純以甯前面。
“看啊,這才是妖孽!怪不得一開始就來破壞法壇!”
水汽在空中悄然彙聚,純酉酉的發絲像水蛇一樣慢慢舞動起來,純以甯暗道不妙,猛地從後面把她一把抱住:“不跟他們吵,我們走,不管這閑事了。”
“妖孽!仙人啊!這就是妖孽!”
那些人非但沒有就此停止,面對純以甯的退讓,他們顯得更加猖狂,叫嚣着要鏟除妖孽。
方珞予不禁冷笑一聲:“紀聿安,我看這群人根本不需要你們救啊,幹脆都打道回府吧。”
這也正是純以甯的想法,她朝謝行川他們做了一揖就牽着純酉酉要走。
“姑娘!高人啊!救救我們!”
一個婦人突然沖出來扯住了純以甯的衣裙,她左邊的臉頰上,一道鮮紅的巴掌印觸目驚心,五指的痕迹清晰可辨,此人正是閉門不出的李家四娘子。
“你個死娘們!”李家四郎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一把扯住四娘子的頭發就往後拽。
“救救我們,姑娘,求求你!”
四娘子死死拽住了純以甯的衣角,豆大的淚珠從她狼狽的臉頰滑落。純以甯有些晃神,這一幕像極了之前求生的自己。
“後山!姑娘!在……啊!”
她剛要蹲下身去扶,那李家四郎的拳腳便朝四娘子招呼了上去,“讓你胡說!臭娘們!”
人群裡傳來哭聲,随後又被更大的謾罵聲蓋過,沒有人敢像四娘子一樣站出來。
“住手!”
純以甯憤怒地一揮手,一股勁風朝李家四郎吹了過去,他像是被撞飛了般倒在身後的人群中。
“妖!妖!她也是妖!”
驚呼聲浪潮般湧來,純以甯沒有理會他們,輕輕地蹲在了四娘子面前。
她的發絲濕漉漉地黏在滿是淚痕的臉上,“姑娘!救我!我不想死!”她雙手發抖地緊緊握住了純以甯的伸來的手。
“我會救你的。”純以甯輕聲道。
她護着李家四娘子起身,身後激進的居民被謝行川和紀聿安攔住,李家四郎吼道:“賤人!你敢亂說一句試試!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随着方珞予懶散的聲音響起,身後李家四郎的怒吼就被掐滅了,純以甯沒有回頭,隻思忖着該如何保下這個婦人。
一路上四娘子一直在哭,因為顧慮到要遠離李家四郎,純以甯并沒有把她送回家,而是将她帶到了最開始道人給自己和謝行川他們安排的住處。
“好,你好。”
純酉酉倒是一點沒被剛剛的變故影響,歡脫地圍着四娘子用她剛學的幾個字斷斷續續地說話。
“我不好……我們都是有罪的人……”四娘子坐在四角桌前掩面痛哭。
“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還有孩子他爹。”她沒有回答純以甯的話,隻一個勁地哀求着。
純以甯皺眉,“為什麼?他這麼待你,你還想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