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純酉酉模仿着她的表情，跟着說。

“他再怎麼樣也是我的丈夫啊，他是我的天，沒了他，我們家就散了，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父親啊！求求姑娘救救我們！”

對于四娘子的請求，純以甯疑惑地搖了搖頭。

“我不懂。”

非是她不肯救，而是不理解為何那李家四郎在這麼對待她後，她還要苦苦哀求自己救他們。

“若姑娘不答應保我們一家，那後山的秘密我也不會說的！”這女人一改方才的軟弱，哭花着臉卻眼神堅定地望着純以甯。

“……”

“什麼秘密？跟我也說說。”

方珞予從門外進來，話雖是對着四娘子說的，可眼神始終盯着純以甯。

純以甯向她身後望了望，不見淩雲山師兄弟，“謝公子和紀公子呢？”

“後面鎮壓瘋子呢。”

方珞予熟稔地往旁邊一坐，撐着下巴看着泣不成聲的四娘子。

“我可沒工夫跟你在這耗，要是不說的話，我就帶這姑娘走了，你們一個個慢慢死吧。”

“别走，我說……”四娘急急挽留，深吸了一口氣道：“姑娘可發現我們鎮子上除了小孩，其餘都是年輕的男女？”

“所以？”

方珞予好聽的嗓音輕飄飄地傳來，純以甯隻覺得對方的視線從沒怎麼落在這個四娘子身上，而是不加掩飾地盯着自己，讓她感覺整個人都極不自在。

“這是我們鎮子上傳承了許久的風俗了，那些青年會将家中沒有力氣幹活的老人送去後山，讓他們……魂歸天地。”

四娘子聲音越說越小，她的低頭盯着自己雙手不停地攪着的衣角。

“後山……其實是叫老人山。”

“老人山？！”其實四娘子說的很明白，純以甯大概是懂了，但這件事對她的震撼實在太大，如果不是眼前的婦人親口說，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世間竟有兒女會這麼對待自己的父母。

“簡單來說，你們把老人弄死在山裡了。”方珞予依舊平靜，在她的話語中似乎感受不到一絲生命的重量，“那你們确實該死啊。”

“我們也不想的！可是這樣才能保證每戶人家吃飽穿暖！而且大家都是這麼做的……也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啊！這次，這次一定有妖孽！姑娘，救救我們！”

四娘子的哭聲愈發強烈，看着她眼含熱淚的臉，純以甯沒由來的感到一絲反胃。

她死死地盯着四娘子，“你們就沒有想過，等你們老了，會如何？”

“等我老了……等我老了我就能去陪我的爹娘了……”望着純以甯厭惡的眼神，四娘子哭聲中帶着悲怆，她抱着自己的顫抖的雙肩緩緩蹲在了地上。

純以甯突然感覺這個屋子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她猛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向門口，背後的四娘子還在哭泣，這次的她沒有回頭。

直到純酉酉也離開，方珞予才将視線移到了四娘子身上，她細細地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帶着銀制面具的臉看不出表情。

她緩緩起身，不緊不慢地擡手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些許塵土，剛擡腳要走就被四娘子拽住了袖子。

“姑娘！我都說了！我什麼都說了！你救救我們啊！”

“我還有孩子！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姑娘！你不能走！”

一個不停發着光的小墜子從袖子中掉落，那是一塊透明的晶石，裡面融着幾根白色的毛發。

方珞予微微皺眉，目光落在墜子上，而後又看向跪在腳邊哭泣的婦人，眼中毫無波瀾，隻輕輕擡手，“砰”的一聲，四娘子就被甩到了桌角。

她嫌惡地拍了拍方才被四娘子拽住的袖子，方珞予微微彎腰，動作輕柔地将墜子撿起，它忽閃的光被瑩白如玉的手掐滅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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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鎮子上的人死有餘辜，但關于為何靈魂不斷勾走生人魂魄這件事，純以甯還是很在意。

謝行川和紀聿安兩人并不難找，鎮子上的年輕男女将他們“簇擁”着，并且人聲鼎沸。

一道紅光從純以甯手中鑽出，如一道絲帶将那不敢動手的師兄弟圍在其中，“轟”的一聲，瞬間燃燒的火焰将人群紛紛吓退，躲閃不及的還被燒了頭發和衣服。

他們終于不似先前那般猖狂，見了純以甯如看到殺神一般四散而逃。

“二位，随我去後山。”

“師弟，你跟純姑娘去吧，我留在這裡保護他們。”面對純以甯的表情，謝行川也猜出了後山一定有古怪。

“師兄……”

“無需多言，我須秉持淩雲山道義，守護蒼生。”

還沒等純以甯說什麼，身後一道空靈的聲音傳來。

“他不去便不去罷，我同你們去，畢竟除了方氏，精通魂魄之法的，還有純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