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便不去罷,我同你們去,畢竟除了方氏,精通魂魄之法的,還有純狐。”
純以甯猛地擡頭,就見方珞予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自己,可雙方的目光還沒對上,方珞予就轉過了頭。
紀聿安随即反應過來,“純狐?那純姑娘你的姓氏……”
“我不知道什麼純狐,我在山裡修煉時遇到的一個姐姐,這個名字是我随便跟着她取的。”
純以甯随口編了一個十分蹩腳的理由。
她總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方姑娘可能是方才聽到謝行川喊自己,才得知自己的姓,可之前她就感覺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古怪。
經過觀叙那檔子事,純以甯對外面的世界有了新的認識,便學着最開始的塗山遼那樣暫時隐瞞了自己的身份。
“呃……這個姑娘也姓純,可她不是什麼純狐,她是……”為了增加信服力,純以甯将純酉酉往前推了推,“她是……貓妖?”
“啊!嗷嗚!”
純酉酉倒是配合,就是這叫聲……
隻聽方珞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瞥了純以甯一眼就燃了張符紙消失了。
等到紀聿安和純以甯趕到的時候,方珞予已經站在山腳下了。
純以甯擡頭望着被霧氣籠罩的高山,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能理解謝行川的“守護蒼生”,犯下如是惡行的人們真的值得守護嗎?
“羅盤沒有反應,我們上去看看。”
地上腐敗的落葉疊的厚厚的,每走一步都感覺軟綿綿的,偶爾能看到一些被遺棄的破舊衣物,純以甯胸口有些發堵,實在難以想象被遺棄的老人會是什麼想法。
“方姑娘,你這是?”
并行的方珞予突然腳步有些發顫,她在懷裡摸索出一個小玉瓶,顫着手将裡面的藥丸吃下才恢複過來。
面對紀聿安的疑問,她也不遮掩:“被妖傷了,落下了病根。”
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處山洞慢慢展現在衆人眼前,周圍還散落着一些簡陋的生活用品。
還沒等他們走進洞,一股刺鼻的騷臭味就撲面而來,幾具白骨依偎着靠在洞口,地上屎尿橫流,有些已經幹涸,隻留下一道道深色的污漬。
“這……這……”紀聿安說話都不利索了起來。
“這就是老人山,那些人把老人都丢在了這裡。”
純以甯忍着惡臭往裡走,洞内蚊蟲肆虐,密密麻麻地嗡嗡亂飛,有些停留在洞壁上,有些又落在穢物上,随着純以甯的腳步一哄而起。
“純姑娘,不對勁,快回來!”
紀聿安喊住了不停往洞裡走的純以甯,她聞聲回頭,隻見紀聿安手中的沉寂已久的羅盤指針突然飛快地胡亂轉動起來。
“啪!”
一聲脆響,指針突然斷裂蹦出,黑煙突然從四周彙集起來,原本就陰暗的山洞變得不見五指。
“紀公子?”
眼前漆黑一片,純以甯拉着跟在自己身後的純酉酉,指尖剛燃起紅色的光就被黑霧吞噬。
“純姑娘!洞中黑霧彌漫,我們快些出去!”
聽聞遠處紀聿安的呼喊,純以甯隻好摸黑往回走,腳下不停踩到或軟或硬的不明物體發出的聲音更添了一份詭異。
後頸突然一涼,牽着的純酉酉突然嚎叫地撲了過去。
“純姑娘!你那怎麼樣!”
“無礙!當心周圍,有東西!”純以甯一邊回應着紀聿安,一邊伸手去拉狂躁的純酉酉。
“呵呵呵……老熟人啊……”
四周突然傳來一道陰森的聲音,分辨不出男女,也判斷不出位置,更像是所有黑霧一并在說話,“好久不見了,方家的小娃娃那麼大了,呵呵呵呵……”
這東西跟方珞予認識?
“我找你找的……真辛苦啊。”
遠處的方珞予咬牙切齒地回應着,一道耀眼的明黃色火焰從遠處燃起,純以甯無法點亮的空間被火焰包圍。
“方姑娘?!”
純以甯順着紀聿安的聲音跑過去,方珞予帶着銀質面具的臉在灼灼火焰下晦暗不明,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在手臂上劃了長長的口子,鮮血順着小臂滴落到了地上的一沓符紙上。
火焰順着符紙将山洞包裹起來,原本濃郁的黑霧被灼燒出了原本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