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又一位老人扭曲着面容包圍着四人,他們一同開口:“方氏的術法果真好用……”
“妖孽!”紀聿安怒喝一聲,碧空劍飛出劍鞘,沒有了黑霧的包裹,劍光顯得明亮非常。
純以甯也随即反應過來,一道狐影追随着碧空就朝那些冤魂攻去。
原本将幾人團團圍住的冤魂被劍斬斷,被狐影咬碎,化作一縷縷灰白的煙霧四下飛濺,還沒等純以甯松口氣,那些飄散的煙霧又緩緩彙聚,再次勾勒出冤魂的輪廓。
方珞予的血越流越多,随着雙腿再次泛起的顫抖,她隻好騰出一隻手去懷裡掏那瓶藥丸。
“好孩子,強撐又有何意義?不如乖乖将血獻給我,你的父親也很想你……”
諸多冤魂獰笑着伸手朝方珞予抓去,紀聿安急急招回碧空,也敵不過不斷生成的冤魂。
千鈞一發間,方珞予又掐了一把符咒,數千根細長的銀針紮在冤魂身上,随着她念出的咒,所有銀針一并拉扯,沖在前面的冤魂被撕裂開來,可手中的藥瓶也滾落到地上。
紅光像蛛網一樣在純以甯腳下蔓延,将衆人包圍在中間,外面的冤魂被地上的紅色光芒死死捆住,像是抽取血液般吸收吞咽着冤魂的力量。
“你也在……”
諸多冤魂的臉一同轉向了純以甯,詭異的笑容在他們逐漸消散的臉上顯現出來。
冰冷刺骨的力量不斷流入純以甯的身體,在她的經脈中橫沖直撞。
‘現在隻能兵行險招了……不過還好這次純酉酉在。’
她緊咬下唇,原本消散的黑紋又像蘇醒的毒蛇在肌膚上迅速攀爬開來,碧空在這時再次飛出,劍刃上沾了紀聿安的血,徹底斬斷了不少冤魂。
伴随着純以甯身體的顫抖,剩餘不少冤魂一同再次開口:“都是小把戲……”
與此同時,純以甯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動,清晰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你們傷不了我……”
純以甯驚覺這是那些冤魂所說的話語,她的聲音不自覺拔高,帶着幾分不屬于她的陰森,純以甯瞪大了雙眼,滿是驚恐與不可置信,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
紀聿安和方珞予看了過來,不同于紀聿安的驚訝,方珞予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無法理解的興奮。
她沒有去管地上滾落的藥瓶,顫着手從袖中抓出一大把符咒,發狠地在自己流血的手臂上一蹭,右臂用力一揮,數十張沾了血的符咒飄在空中,化成明黃色的火焰,如滾滾天雷朝純以甯頭頂打來。
“嗚嗚!”
一道晶瑩剔透的水幕毫無征兆地憑空彙聚在純以甯面前,水波湧動,純酉酉雙眸圓睜,眸中倒映着跳躍的火焰,喉嚨裡發出了不似人類的低吼。
純酉酉雙手舞動,碧綠的光芒在她指尖閃爍,那道水幕化成一道浪頭朝燃燒的符紙蓋去。
火光熄滅,一陣尖銳又帶帶着得逞意味的笑聲從純以甯口中傳出:“孩子,你鬥不過我。”
此時碧空劍尖也顫抖猶豫着指着純以甯的面門,望着方珞予怨恨的眼神,純以甯驚恐地又将嘴捂的更緊,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中奪出。
顧不上地上的髒污,她雙腿無力地跌了下去。
“酉酉……”
她後悔了,一次性吸食了太多冤魂的力量,體内的神識又一次蘇醒,她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能理解身體不由自己支配的絕望。
“以……甯、甯。”
純酉酉跪坐在了她面前,緊緊地抱住了純以甯,一遍又一遍笨拙地喚着純以甯的名字,全身泛起的碧綠色柔光慢慢将純以甯圈住。
幹淨的靈力滲透進純以甯的體内,像是沖走混濁的髒水一樣,清澈的力量将亂竄的怪力壓制,黑色的紋路又一次隐退,純以甯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
她回抱着純酉酉,再看向紀聿安和方珞予的方向,那些近乎虛弱的冤魂已經被碧空逐個絞殺,原本對純以甯痛下殺手的方珞予也終于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純姑娘,你怎麼樣?”紀聿安收了劍,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無事……抱歉,剛剛吓到大家了。”純以甯牽着純酉酉站起來,紅光跳躍在指尖,照亮了洞中一小片區域。
“無礙,邪祟入體……沒事就好。”
沒管紀聿安有些發幹的嗓音,純以甯彎着腰尋找方珞予掉落在地上的藥瓶。
“這位姑娘……”紀聿安問的有些猶豫,他一邊跟着尋找,一邊時不時看純酉酉一眼。
“貓妖,我的妹妹。”
純以甯回答的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果斷,關于純狐一族,還有許多謎題沒有解開。
自己體内的神識到底是誰的?為何旱魃會将自己錯認成别人?
純以甯扶起昏迷的方珞予,将找到的藥丸喂入她口中,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浮現出來。
多出的那抹神識,或許就是純清絕的也說不定。
愣神中,抱着方珞予的手一抖,銀質面具被自己碰歪,純以甯望過去剛要将其扶正,就看到了面具之下,從臉頰開始,一直蔓延到脖子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