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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末路交易,皇城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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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太子殿下罰去懲誡室面壁思過不過一夜,驚蟄這把快刀便出鞘了——

當顧澤衍率龍衙禁軍将大皇子府包圍得密不透風,驚蟄打馬領着蔚家軍鐵騎精銳在朱雀和玄武長街一路戒嚴,震響了滿城權貴的窗棂,踏碎晚春一夜寒霜。

晨光微冷,六皇子府的私兵枭視狼顧,尖利鐵刺般釘在玄武長街盡頭。而朱雀長街的另一端,與大皇子府遙遙相對的太子府,同樣守衛如雲,壁壘森嚴。

高聳的朱牆内,大皇子裴敏正攬着懷中玉雪嬌柔的大皇子妃柔聲安慰:“憐兒莫怕,本宮自會為你和腹中孩兒辟一條活路。”

莫憐擡頭,瞧見裴敏淡雅面容上的一抹笑,顫抖着指尖摸上他的眉骨,怔怔掉下淚來,自此傷心愈濃,一發不可收拾,不由咧嘴痛哭失聲,好半晌,才抽抽噎噎道:“憐兒願與郎君同死。”

“還是這麼傻。”裴敏吻了吻她的指尖,“有你這句話,我死也不枉。”

漫天寂靜,窗外鳥雀扇動翅膀的聲響分外清晰,裴敏的眸光在寝殿兩側那對鎏金并蒂蓮宮燈上流連,那是他大婚之時太子送來的賀禮。

整整記了十二冊子的賀禮,琳琅滿目,堆積如山,幾乎全都被他鎖進了庫房。

唯有這對宮燈,莫憐實在喜歡。

可笑他雖那樣殘害了太子,但當走到這般窮途末路,這偌大的皇城,他心底真正相信能應承他臨終托孤而又不會食言的,卻唯太子一人。

辭别莫憐,披上霜色長衣,裴敏提一柄長劍,昂首信步走向巍峨的殿門,府中人見狀噤若寒蟬,俱莫敢阻。

“吱呀——”,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殿門外龍衙禁軍不由握緊手中武器,屏氣凝神。

隻見大皇子清瘦颀長的身影現了出來,溫文淡雅的面上從容不迫,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卻橫着一把森森長劍,劍鋒劃破了肌膚,鮮血流淌,在衣領上浸染出一團刺目的殷紅。

他雙手緊握着劍柄高喊:“讓太子殿下來見本宮!告訴他,我知曉當年天啟殿大火的真相!六皇子幼時跌落冰湖,也并非意外!若他不來,我便帶着這皇城最大的秘密去死!奸佞不除,幽邺必然陷落!”

幽邺陷落。這話逼得裴越不得不來。

然而,當裴敏繪聲繪色地揭露了一番瑤貴妃和禦史的卑劣行徑之後,裴越隻垂眸淡淡道:“你說的這些,并不能換你妻兒性命,因為孤都已經知道了。”

裴敏被捆實的身體猛然一僵,仰頭望向太子:“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那為何不告訴父皇?為何還對裴钰這般好?”他一點點膝行向前,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像被激怒的困獸般嘶吼出聲,“他甚至不該姓裴,為何還對他這般好?!你撒謊,一定是你在撒謊!你不願救我妻兒性命,所以故意說謊話騙我!”

裴越薄唇緊抿了抿:“我沒有說謊。皇兄說我對裴钰好,你不也一樣嗎?你雖對我下毒,卻從未傷害過裴钰……我一直都想知道,皇兄為何獨獨這般恨我?”

“呵。”裴敏雙手被縛于後背,隻能任由眼淚滑至腮邊,眼神冰寒而決然,“因為我很早就看出來,父皇對裴钰的寵愛,不過是他為了扶植你所演的一出戲。父皇給的虛情假意,裴钰以假身份來受,豈非兩全其美、各得其所?我何苦要拆穿……何況我同裴钰是一樣的,隻我是明面上的卑賤,莫說得父皇青眼,宮裡真正願意拿正眼瞧我的,又有幾人?而你,你與我們,是真正的雲泥之别,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權勢财利,你永遠得天獨厚,高不可攀。聽說過“懸河注火”嗎?懸河注火,奚有不滅[1]?倘若我們是火,你就是懸河……我越來越嫉恨你,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成了我的眼中釘,肉中刺,因此當我決定摧毀一切時,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你……”

他的聲音陡然輕下來,“從前我以為,你待我與裴钰不同,是因為我和他的出身不同,但如今看來,你不過是也看出他被架在文火上烤,所以對他更為關切……從前我恨你偶爾賜惠,如同施舍,今日才領悟,原來那竟是保護和照拂……還有,當年我到了開府的年紀,曾聽聞我的府邸就在玄武大街之上,可後來大皇子府卻坐落在朱雀長街,我問自己,是誰幫我說動了父皇,即便心内早已有答案,卻怎麼也不願意承認……”

他仰起臉,眼淚不斷滑落,浸濕了原先已被風幹的淚痕,“可是三弟,我已無法回頭,來生,若還能再做兄弟,我一定做個好哥哥……隻求你盡力保全我妻兒……大哥求求你……”

裴越眼眶蓦地漫起血絲,強撐的冷硬再難維持,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齒間便要溢出交換的籌碼。

裴敏卻以為他不為所動,當即換了番說辭,自顧自地說下去:“三弟可知莫憐不過四品中郎将之女,我卻為何堅持納她為正妃?”

他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那年父皇為你舉辦賞花宴,幾乎所有朝廷官員家中的适婚女眷都收到了請帖,她也不例外,隻是女郎們都聚在一起賞花談笑,她卻一個人躲在樹下搖扇讀書,我頗覺她特别,便走過去與她攀談,才發現她口齒伶俐,談吐不俗。我倆相談甚歡。她說她自讀書啟蒙後,便不喜自己的姓名:‘天意尚憐幽草[2],人怎能不對萬物心生憐憫?’後來她的爹娘告訴她,莫憐的寓意,是人莫自憐,即便柔弱的幽草,亦冬時枯死春滿道[3],隻要堅韌頑強地挺過艱難的時光,就總有一碧千裡的時候。她深覺鼓舞,因而總是自愛,對自己加倍疼惜,當她雙眼亮晶晶地對我笑說,‘王子公孫又如何,我的羅裙并非為他們而裁’,我便對她一見傾心......”

“可惜,可惜我總是不聽她勸慰,如今更徹底摧毀了她的生活。”他閉了閉眼,“我自知罪不容誅,但隻要能救她,哪怕是在這朱雀長街上割自己的肉、剝自己的皮、剔自己的骨、生吞自己的糞便,我亦能做到。三弟,太子殿下,求求你,無論你吩咐我做什麼,我都會照做,隻求放莫憐一條生路。”

說罷,他狠命向前一撲,臉面“砰”的一聲砸落地面,揚起微塵。顧澤衍和段衡之皆是身形一顫,遙見太子殿下擺手示意,終後撤一步,腳步與甲胄摩擦聲響而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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