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她的絕活是讀唇語

楚細兒掌着燈就要去西廂房瞧母親。剛進得房門，隻見一粗俗男子，死抱着母親行非禮之事，她駭異之下，竟燙傷了自己。

母親也大聲呼救，“救命！救命！”

楚細兒将燭火往往地上一掇，撲上前去，一口咬在那人臂膀上。

那人卻還不放手，隻死死抱着蕭素素。

就在這時，四下裡傳來腳步聲，有許多人提着紗燈往這西廂房來了。

“這麼晚了，這般吵嚷，是在幹嘛？”

吳虹家的走在最前面，直待進了屋，就聽她哎喲一聲！“不得了，不得了！來人啊，先拿下他！拿下他！”

一時間便有幾個小厮上前去揪住了那個男人！

蕭素素母女則退到一旁，兩人互相捉着胳膊，驚魂未定！

“怎麼一回事啊！西廂房吵吵嚷嚷讓不讓人睡覺？”這時大娘子汪氏走了進來，她看此情形，先是故作吃驚，然後開始盤問。“吓！這是怎麼一回事，說說看！”

蕭素素尚自驚心，還未摸清狀況。倪大勇倒先說話了。“老爺不在家，我跟我相好的約好了相會！”然後拿眼睛看着蕭素素！“角門是我相好給我開的！”

“你胡說！血口噴人！”蕭素素慌張跪下。“大娘子，不是這樣的！他突然進得門來，抱着我……”

大娘子汪氏一個巴掌掴在蕭素素臉上。“老爺不在你就偷漢子，還給他開角門！”

這一巴掌帶着怨恨打下去，直扇的蕭素素半邊臉腫脹地很高。

“不是偷漢子，我們就是地下夫妻，我們倆好了十多年了，連七兒也是我是閨女！”

“你胡扯！信口開河！”蕭素素極力為自己辯解！她甚清楚，自己可以死，可以獻祭，但女兒不行。不能牽扯到女兒。不能毀了她一生！

楚細兒也吓壞了，趕緊跪下來！“大娘，分明就是他私闖内宅，想圖謀不軌……”

“捉奸捉雙！大家都看見了！我也不敢徇私枉法！”大娘子汪氏想，怎麼會容你辯白！“把這三人都綁起來，關入柴房，等老爺回來發落！”大娘子汪氏嘴上是這麼說，等老爺回來發落。但是怎麼能等到老爺回來。大娘子汪氏素恨蕭氏，趁大人不在家中正好除去眼中釘肉中刺。

這一日，大娘子汪氏請示自己的婆婆老太太祝氏。

說姨娘蕭氏在老爺外出期間，與家中廚子倪大勇通奸。

汪氏一邊給老太太錘着腿，一邊描畫着所謂的事情經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又添油加醋說了好些。

“吳虹家的正帶着婆子小厮巡夜，到了那西廂房的角門上，發現角門沒有鎖，接着就看到大冷天，寅時，兩個丫頭小柳和小艾站在屋外。這便有十分的蹊跷。吳虹家的問她二人大冷天晚上不睡覺為何站在屋外，她二人撲通跪下，說是在放哨了。

這時屋内又傳來動靜，吳虹家的這才帶人闖了進去。瞧見蕭氏和女兒七兒以及倪大勇三人抱在一起，難舍難分！接着就是丫鬟來通報我，我去瞧了，問了幾句。蕭氏自然是極力否認。我也原以為她不過是趁老爺不在家偷漢子，誰知道依據那倪大勇所說，他二人好了十多年了，七兒還是他的孩子。蕭氏還是極力否認。老爺不在家，我也是個極沒主意的人，也不敢自專，就來讨婆婆的意下！”

老太太祝氏年事已高，平日裡吃齋禮佛，一心向着佛門。家中一應大小事都交給了兒媳婦汪氏打理。她最是反對寵妾滅妻，所以當年老爺盛寵蕭氏，她也勸說過老爺幾回，隻是效用不大。她清心寡欲，一心禮佛，倒也不好太加幹預。好在蕭氏自己清醒，突然間就變了個人，自己泯殺了自己的恩寵。

是以，祝氏老太太對蕭氏既無冷落也無優渥。

“你方是楚家的主母，這件事情你說了算！她蕭氏是不足惜的，隻是家族血脈混淆不得，不得大意，我去問問情況，也無不可！”

“您說得對，關系家族血脈，我随您去！”

汪氏領着老太太來到柴房。

吳虹家的拿掉姨娘蕭氏口銜的布。那蕭氏淚眼婆娑，大冷天的被綁縛在柴房，是又冷又餓，饑寒交迫。最難的是，擔上了這虛名。

“老太太，太太，我冤枉！我與那奴才總共就見過兩三次面。那晚他突然闖進我房來，欲行不軌，千真萬确！我幾番掙紮，還不曾污身。”說完，朝着老太太、太太就磕了個頭，淚眼涓涓。“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

她還未說完，嘴又被堵上了。吳虹家的又解開七兒口銜的布。“我娘是冤枉的，老太太，太太！”

七兒才說得一句，嘴又被堵上。

“你有何話說？”老太太望着倪大勇說。

他們三人中，隻有倪大勇的嘴未被堵上。

“老太太，太太。我要說的話我早也說完了。我跟蕭氏是十多年的真夫妻，七兒是我女兒，邦兒也是我兒子，隻可惜，邦兒死了。我委屈了這麼多年，甯願戴綠帽子，也要把女兒送到你們楚家享榮華富貴！隻可惜啊，一着不慎，被你們發現了。”

倪大勇說得像模像樣，讓人不得不信，就此刻來說，老太太也是有5分相信的！還有5分存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蕭素素濁淚滾下，她搖着頭膝行到老太太跟前。無奈嘴裡被堵，說不出話！

“老太太！他們孰是孰非，我們也斷不清楚。媳婦這麼想的，讓官家老爺來行斷。不管他們倆是不是十幾年的暗中關系，但那夜通奸卻也是真的。吳虹家和我親眼所見的，所以送官法辦也不委屈他們。至于七兒，暫且關在柴房中？等老爺回來？”汪氏嘗試提出一個解決方案，表面上看上去是讓老太太決斷，實際上是她已有了主意，隻讓老太太拍闆！等大人回來，她便可把所有決斷都推給老太太。說是老太太的意思。如此這般果真是好心計！既滅了蕭氏還不髒手。

“事關楚家血脈，不可混斷！你的想法不錯，就按你說的辦！”

“是，娘！蕭氏與奴才倪大勇通奸，送官！”

蕭素素被關押在衙門大牢裡。她淚水不止。一些個過往反刍在她的腦海裡，她自邦兒死後，便謹小慎微地活着。害怕行差踏錯，一直小心翼翼。

沒想到一件小小的複課之事，竟然還是惹惱了大娘子汪氏。看來到底是自己走錯了棋。

當初，七兒被逐出家塾，她也曾哭着跪求大娘子。無奈大娘子氣忿她女兒七兒在學堂裡處處高如兒一頭，不應允七兒複課。

蕭素素想了又想，為了七兒，她到底還是要求得大人讓七兒複課。

如此這般，卻徹底惹惱了大娘子汪氏。

早知如此，不如忍氣吞聲。

正想着，汪氏來探監了。

“這裡面陰森得很，我隻能待一會兒。”汪氏仰着自己高貴的頭，斜睨着她說。

“夫人，求您高擡貴手，饒了七兒吧！她還小啊，夫人！蕭素素給您磕頭了！”

大娘子汪氏将臉一沉，“也不是不可以，看你怎麼做了！”

“夫人希望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