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多女兒中你看中了誰？”楚昭然想聽聽夫人的高見。

“大人說呢？這人不管怎樣，地位和才貌要配得上兩位殿下的。”

“那就隻有如兒了！”楚昭然斷然道。

這就是汪氏的狡猾之處。她可是全程上下沒提過一句讓如兒嫁過去，但是她一步一步引導丈夫自己提出讓如兒替嫁。

“這替嫁還是有風險啊……”楚昭然拈須說道。“萬一他将如兒退了回來，如兒的聲名可怎麼辦呢，這對如兒可不……”

“大人的考量也不無道理，但是為了楚家，為了大局，也隻能犧牲如兒了。”汪氏一雙眼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丈夫，生怕他一轉念有駁斥了她好不容易抛出來的方案。這個讓女兒如兒飛上枝頭的唯一機會了。

“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不知道為什麼！”

“大人不要再考量了，成大事者靠的就是非常手段！”

“這樣吧！”楚昭然從床沿上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回踱着步子，“我們把七兒叫回家來。問問她的意思，看她到底想嫁誰。若她選了趙王殿下，我們就把如兒嫁給齊王殿下。以我這麼些年為齊王殿下鞍前馬後，料他也不會把如兒退回來。”

一聽這話，汪氏的瞳仁微微放大。她沒想到丈夫這般自信。但是聽他言下之意，好像如兒嫁不得趙王殿下！“那如果七兒選了齊王殿下呢！”

“如果七兒選了齊王殿下，那我們就不能把如兒嫁過去。以我對趙王殿下的了解，他一定不會接納如兒。到時候他把如兒退回來，還會覺得我在羞辱他。”畢竟是朝中老臣了，楚昭然摸兩位殿下的脈門摸得很準。

汪氏尋常無論大小事還是偏聽丈夫的，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此時對他也是深信不疑。不過一轉念，她又想到了一層。

“大人了解兩位殿下，可我了解七兒。她肯定會選趙王殿下！”因為嫡長登大典的希望更大，是個女人都會選嫡長，這個題是個送分題。

“哦，夫人何以這麼笃定？”

汪氏抿嘴一笑，并不回答，隻說：“再過一個時辰便宵禁了，大人還不派人接七兒回來。”

當晚，楚昭然便派出了一支隊伍去李氏夫婦家中接七兒回家。

吳虹家的敲響了李家的門。

青玊正在油燈下抄寫《波若經》，李媽媽正在等下納鞋底兒，李爸爸用竹篾修破了的簸箕。一家人誰都不說話，但氣氛融洽，其樂融融。

然而這快樂的氛圍就這樣被打斷了。

李媽媽打開了籬笆上的栓子，吳虹家的進了這間一進門便一覽無餘的小小木頭房子。“七兒姑娘，我奉老爺太太之命來接你回去！”

青玊将兩瓣朱唇嘟得老高。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我還想在這兒住兩天！”

“我的好姑娘！”吳虹家的一臉谄媚的笑，“您不能再住了，您後天就要出嫁了！兩位殿下後天會來迎親。”

什麼？對哦，好像确實有這麼回事。後天這麼快的嗎？我就要嫁人啦！

青玊有些恍然，時間飛逝，不知不覺半月之期已到。她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家的馬車。青玊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畢竟體育特長生，傷口恢複得就是快。

到了楚家，吳虹家的直接把青玊領到了老爺的書房。

房間裡面坐着父親楚昭然，大娘子汪氏和楚如兒。楚如兒一雙小鹿一樣期期艾艾地眼神望着青玊。青玊接了這一道目光，渾身起雞皮疙瘩，準沒好事，她想。

青玊整容斂袂，爾後，不等吩咐，便自顧自地坐下了。

“父親找我又何事？”

“後日你便要出嫁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青玊想，能有什麼打算。嫁過去就好好過日子呗！不知道說什麼的青玊忽然決定調皮一下。“我還年輕，暫時不準備生孩子。您想當外公，别指望着我。”

楚昭然正啜着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三丈遠。

他覺得忍俊不禁，好容易才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兩位殿下都争着要你，你預備嫁給誰啊！”

青玊不想過早透露她的決定。“後日，我會擇一花轎入，擇一人嫁，父親屆時就知道了！”

“七兒，請你一定如實相告，你選的是哪一位殿下！我們計劃将如兒嫁給……”楚昭然說這話時覺得很是艱難，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坦白，他是套不出七兒的話的。“嫁給齊王殿下，但是前提是你願意嫁給趙王殿下！”

青玊聽到父親這個計劃，心下掀起一片浪來，打濕了整個心房。原來他們叫我來是蓄了這麼個陰謀。于是無不諷刺地說：“哦，你們的意思是要把如兒偷偷塞給齊王殿下？”

卻聽楚如兒插嘴道：“你不要的還不許我要嗎？”

“你也就配撿我不要了的！你自己知道就好！”青玊這牙尖嘴利的，怼得楚如兒直翻白眼。楚如兒想沖上前去将她撕成兩瓣。可是礙于父親在場，一張臉漲成豬肝紅色。你你你……你了半晌，想不出回怼的詞兒來。

汪氏也氣得牙癢癢，正要發作，卻看見丈夫楚昭然丢了個眼神過來。她把訓斥的話又咽回肚子裡。

“好了，别争了。七兒……”若是往常父親肯定會訓斥她。可是今日父親什麼也沒說，還不是看在她是準王妃的份兒上。“七兒，你就跟為父的坦白你要選誰吧！”

“趙王殿下！”反正後日我也要做出選擇，早告訴你也無妨。

“那如兒你就上齊王殿下的轎子！以我對齊王殿下的了解，他會敞開大門迎接你！”楚昭然長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