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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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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武松領了兩個士兵,路上曉行夜宿,走了幾日。連日雨水,泥濘難走,看看快出山東地界,黃河在望。

這日天不亮早起,幾人洗臉漱口,裹了巾帻,往店中坐地,等店家拿上飯來。坐着隻聽聞檐下鐵馬丁冬,夏雨淅瀝,斷續有如琴弦。一個士兵便道:“都頭,雨大路滑,走不得了。歇上一日罷。”

武松望了雨簾,正自沉吟。忽聞官道上蹄聲橐橐,一騎由遠及近,冒雨飛奔而來。引得兩個士兵擡頭觀看,奇道:“什麼公事這樣要緊?”但見來人奔至門口,翻身下馬。

小二嫌雨大,隻在廊下逡巡,并不肯出去迎接。遠遠地招呼道:“客官住店?”那人答應一聲,手牽了坐騎,冒雨往後便走,一眼瞥見武松在堂上坐地,如獲至寶,喚了一聲“都頭”,大踏步趕将過來。聲音已是嘶啞了。武松聽聞呼喚,聲音熟悉,起身迎将出去。見得來人蓑笠一掀,露出周小雲臉面,形容憔悴,胡須拉碴,眼中滿布血絲。

武松吃了一驚。正要發問,周小雲搶先道:“都頭,諸事平安。知縣吩咐了,要俺來替你這件公事,代你上京。”說着懷中摸出個油紙包兒來,揭開卻是封公文。

武松約略猜到他用意,便不再問。展信看了,這時早飯送将上來。武松道:“兄弟,哪一日從縣裡動身?坐下用些茶飯。”

周小雲道:“前兩日從縣裡動身,路上走了六日五夜。都頭,飯便免賜。叨擾一步,借你房裡換身幹衣。”武松遂告一聲罪,引了周小雲走到樓上,拿鑰匙開了客房。

掩了門,周小雲劈頭便道:“都頭,家中有事。”

武松已有預料,仍覺心中一沉。問道:“出了甚事?”周小雲遂将有人誣陷,僞造房契,武大受提刑院笞打之事,前後扼要說了。說完道:“如今你哥哥的傷勢倒不打緊,自有嫂嫂照顧。叵耐西門慶如今有官身的人,隻手遮天,串通官府,要逼你哥嫂還錢,又有一幫流氓,成天來門口生事。你快些回去主持公道。”

武松道:“剛剛恁的不說?”周小雲道:“跟你的這兩個士兵,我卻不熟。故而不曾提起。”武松道:“此話怎講?”周小雲道:“都頭,要你護送的兩封書信卻在哪裡?”武松不明其意,然而依言開了鎖,盒子裡取了出來,是兩封紅簽書信,蓋了官家印戳。

周小雲反鎖了房門,燒一壺水,使熱氣細細熏開封口,抽出書信,二人一同觀看。一封書是個告身劄付,有西門慶名字填注上面,列銜金吾衛衣左所副千戶、山東等處提刑所理刑。另一封卻是寫給朱勔的,劈頭便提武松名字官銜,相貌年齡,說此人早年間醉打了童太尉,如今因打虎有功,在清河縣裡做個都頭,然而猖狂無類,勾連叛賊,其罪當誅。勒令朱勔不問是非,問他個攜帶兵刃、擅闖金吾衛禁地的死罪,當場拿了起來。底下署着一個“蔡”字私章。

武松不看則罷,一看這封書信,宛如晴天裡響了個霹靂,作聲不得。周小雲冷笑道:“便是給我料得不差,西門慶這厮要謀你兄弟兩個性命。”原原本本,将西門慶、夏提刑連同朱勔蔡京一番首尾說了。

武松怒從心起,道:“我何時得罪過這厮?恁的如此步步相逼?”

周小雲道:“你的哥嫂難道便得罪過他麼?他害你兄弟,豈需要編個由頭?當務之急,你還是先趕回清河縣料理家事,這裡有我。”

武松道:“我走了,你卻怎生應對?”

周小雲道:“我自有主張。你回去見了知縣,便上覆說我接差去了。他不會難為你。”

武松一凜,道:“卻不是知縣害我?”

周小雲歎道:“都頭有所不知。咱們知縣是個如今罕有的清廉官兒。可他居着這官身,又豈沒有要他人情兩盡的時候?他要你去,是他曲盡人事處,可他重用你,又是他清廉敢用人處。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做官道理。都頭,你隻管回去覆命,他不難為你時,你也休為難他。”

武松道:“恁的,深謝兄弟。”拱手一揖,往外便走。

周小雲扯住道:“我的這匹馬快,你騎了去。”樓上看武松上馬,冒雨去了,照原樣收拾起書信,換身衣服,下樓伴兩個士兵坐地閑話不提。

卻說武松心急如焚。一路打馬如飛,不眠不休,隻在馬背茶寮小憩,晝夜兼程,趕回縣中。風塵仆仆,先向縣官面前交了差,顧不得回下處看上一眼,上馬先奔哥嫂家來。

馳到縣前哥哥家,跳下馬背,缰繩往門前籬笆一挽,揭起簾子,探身入來,看見小女迎兒在樓穿廊下攆線。向前便問迎兒:“爹娘在家?”迎兒擡頭,見得叔叔來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武松往堂屋内一張,見得四下一片缟素,搭着靈堂,靈床子上供了黑漆牌位,寫着“亡夫武大郎之位”七個字,呆了。

迎兒抽噎不止,跟了上來。武松道:“侄女兒且住,休哭!你爹怎生死的?”迎兒哭得氣噎聲堵,搖頭不答。這時簾子一掀,隔壁走過一個王婆來,見了武松,拍手打掌歎氣。道:“都頭回來了。便是晚了那麼幾日,趕不上見你親人最後一面!”

武松道:“我哥哥幾時死了?得甚麼症候?”王婆道:“說話間快滿七天了。上回吃提刑院提去,打了三十闆子,回來便不好。你嫂嫂日夜照顧。天有不測風雲,誰想前兩日病勢突然嚴重起來,棒瘡發作,夜裡便走了。”

武二道:“我哥哥如今埋在那裡?”王婆道:“你哥哥一倒了頭,家中一文錢也沒有。大娘子一個人孤孤凄凄,那裡去尋墳地?虧得一個過路外鄉人姓葉的,同你哥哥有一面之交,出錢與了一具棺木,又主持與你哥哥置辦喪事。天氣炎熱,沒奈何放了兩三日,擡出去火葬了。”

武二道:“嫂嫂往哪裡去了?”婆子道:“承蒙那外鄉人心善,發送你哥哥一場,正好他死了妻子缺個人當家,潘媽媽做主,教你嫂嫂跟了姓葉的去了。丢下這個業障丫頭子,與了一兩銀子,要我替他養活。專等你回來交付與你,也了我一場事。”

武松道:“我嫂嫂熱孝未滿,怎的便改嫁去了?”王婆道:“呵呀,這話都頭卻也說得出來!你兄弟撇下她去了,獨自一個,拖着一個半大女孩兒,少女嫩婦的,你教她怎生過活?打發老婆子往縣裡去問了兩三回,無人知曉你何時回轉。便是知縣好心,自家周濟了二兩銀子,連你哥哥的棺材本也不彀。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年紀輕輕的,死了丈夫,縣裡又有前狼後虎盯着。一個婦人家,哪來力量抗衡西門大官人手段?倒不如跟個善人離鄉,少一場事,也免去縣裡人口舌。”

武松沉吟了半晌,便出門去,牽了馬,徑投縣裡來。開了鎖,去房裡換了一身素淨衣服,便叫土兵打了一條麻縧系在腰裡,身邊藏了一把尖長柄短、背厚刃薄的解腕刀,取了些銀兩帶在身邊。叫了個土兵,将馬匹交還縣中,鎖上了房門,去縣前買了些米面椒料等物,香燭冥紙,就晚到家,叫土兵去安排羹飯。

武松就靈床子前點起燈燭,鋪設酒肴。安排得端正,武松撲翻身便拜道:“哥哥陰魂不遠!你在世時軟弱,今日死後不見分明。你若是負屈銜冤,被人害了,托夢與我,兄弟替你做主報仇!”把酒澆奠了,燒化冥用紙錢,武松放聲大哭,哭得那兩邊鄰舍無不凄惶。

迎兒也跟了垂淚。武松哭完,将羹飯酒肴擺出,喚了士兵,招迎兒一同來吃。迎兒怯生生地走上,挨着凳子邊緣坐了。

武松道:“晚夕卻冷。大衣裳怎的不見披一件?”迎兒道:“去年的衣裳小的小的,破的破了。娘沒了,不知問誰做去。”武松道:“我尋件你穿。”放了碗筷,走到樓上來,推開哥嫂房門。

但見房中拾掇得幹幹淨淨,炕上被褥已然撤空,隻餘一張空炕。護炕上搭着一件毛青布大袖衫兒,正是平時金蓮身上看慣的東西。一雙紅鞋齊頭擱在床邊地下。武松将衫子拿在手裡,站了一會,走去開了櫃門。見得櫃中幾件衣物裙衫,疊放得整整齊齊,一件不少。伫立片刻,掩了櫃門,取鎖頭将房門反鎖了,走下胡梯。

迎兒接了衫兒,嗅了一嗅,笑道:“這是我娘的東西。”往肩上披了,扶起筷子,扒了兩口飯,伸筷子去挾菜,道:“叔叔,有沒有湯?這些天我止想口熱湯水吃。”武松微微一怔,道:“就有。”教個士兵往廚下做去。

問道:“孩兒,你最後一次見你娘,是甚麼時候?”迎兒想了一會,搖頭怯生生地道:“我不記得了。”武松便不再問。道:“趕明兒尋裁縫給你做兩身衣裳。吃飯罷!”

叔侄兩個并兩個士兵,飯吃到一半,忽聞門口動靜,卻是隔壁紙馬店趙四郎趙仲銘夫妻兩個,并肩走了來,卻隻在門口徘徊。

武松便擱下碗筷,起身迎接,将夫妻兩個讓了進屋。趙仲銘率了渾家,向靈前上了一炷香。武松跪下還禮。趙四娘子便垂下淚來,道:“鄰裡鄰居的,這樣好端端的一個人。怎生說話就熱突突去了!”

武松道:“嫂嫂在時,多倚重衆位高鄰看顧,不曾謝過。”磕下頭去。

趙四娘子慌忙還禮,拭淚道:“也不知你嫂嫂傷心成怎樣!這些日子卻不見她。正要問都頭,她去了哪裡?莫不是回娘家了?”

武松道:“聽隔壁王幹娘說,跟個外鄉客人去了。”

趙四娘子道:“熱孝未滿,怎好嫁人?沒有這樣道理。”

武松隻搖了搖頭。道:“前日我哥哥出殡,想必使用了你家不少紙馬紙錢。便是該還你多少?”說着便伸手去身邊纏袋中摸取。趙四娘子見了道:“卻不消都頭壞鈔。西門大官人俱已結清了,還有剩餘的在這裡。”

武松一震,不覺住了手。道:“怎的?我哥哥喪事,是西門慶出錢料理?”

趙四見事不對,将渾家輕輕一拉,道:“都頭隻管問王幹娘便是,萬事她都曉得。我夫妻兩個連日隻知埋頭做生意,對門鄰家事卻也一概不知曉。”将話岔開,說了兩句閑話,安慰武松一番,辭别去了。

武松回來坐着,自吃了冷酒冷飯,便問迎兒讨條席子來睡。迎兒樓上道:“二叔,我不知我娘東西都擱在哪裡。你自家尋找。”

武松遂開了自家舊日房門看視,房中陳設如舊。炕上抱了席子,出來分與士兵,叫二人中門傍邊睡,自家鋪開一條席子,就靈床子前睡。約莫将近三更時候,翻來覆去睡不着。看那士兵時,齁齁的卻似死人一般挺着。武松扒将起來,看了那靈床子前,琉璃燈半明半滅,側耳聽那更鼓時,正打三更三點。

躺下複閉了眼,半夢半醒,迷糊良久,卻始終等不來哥哥入夢。歎一口氣,翻身起來,就着靈前琉璃燈點燃一支燭,秉了往樓上去,開了哥嫂房門,自翻尋文書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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