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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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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道:“桃花山自招禍事,牽連二龍山頭。哥哥,這一戰卻不當打,隻怕引火燒身。”

楊志道:“兄弟此言倒也不算無理。俺們各守山寨,保護山頭,本不去救應的是,叵耐唇亡齒寒,一者怕壞了江湖上豪傑義氣,二者恐那厮得了桃花山,便小觑了這裡。倘若教桃花山被他破了,來日官軍再攻二龍山,誰來回救我等?”

武松道:“不妥。二龍山不出兵時,官軍未必肯犯。一旦下山救援,同官軍正面交鋒,就是真正做了強盜。”

楊志失笑道:“你今天也見了,我等坐在山上不曾動彈,怎的他先發兵上山來打我?如今我鎮守一座山頭,打家劫舍,難道還不叫強盜?”

武松道:“不濫殺時,便不叫做強盜。”

楊志聽聞,将書一擱,看着武松道:“兄弟,你一身本事,又這樣年輕,不願上山落草,我體諒你,也不來裹合勒逼你。如今怎的反來勸我這些話?活像個做公的說話做派了!若不是平時一向曉得你人品脾氣,灑家便發作起來!”

武松道:“哥哥休怒。武松不是小膽的人,沒想過一輩子藏頭縮尾過活。隻是這仗原不該打。不是咱們戰争。”

楊志失笑道:“你以為咱們砍頭瀝血人物,還有得挑揀哪一場仗打?當年灑家丢了花石綱,畏罪逃走,也隻道是時乖命蹇,逢得天下大赦,回去官中謀個事做時,不想又吃高俅那厮一閃,一句話把灑家前程輕輕斷送了。兄弟,你還年輕,有的事便不知曉,我卻比你多吃了這許多年的苦辛。你聽我的。”

武松道:“哥哥如今待恁的?”

楊志道:“你這般好本事,但是個清白人時,邊庭上博個進身,封妻蔭子,也是一刀一槍;如今臉上有了這兩個金印,那便隻好山上落草,拼個痛快過活,天不管地不收,也是一刀一槍。如今你不如索性随了哥哥幾個,殺下山去,拼他個一不做二不休!”

武松道:“哥哥休要再提起這話!武二一個寡嫂,隻因生得好顔色,吃了無數苦頭,壞了名聲,叫縣裡人罵作□□。如今她便隻我一個親人。我再落草做了強盜時,叫她如何做人?”

楊志道:“兄弟,你還當自己不是個強盜?可知你早就做了強人了!”

武松道:“這兩年武松本分過活,雙手不曾沾血。如何是個強盜?”

楊志道:“你種下的麥子第一個不幹淨。種子是自過路商人手中奪來,沾了行商之血!”

武松震了一震。孫二娘見得勢頭不對,急忙出來打圓場道:“武兄弟是顧念寡嫂名節。”

楊志道:“武大嫂是個好女人,休要裝她的幌子。武二郎,你豈是這等迂腐之人?你又豈是顧念她的名節?你是害怕。”

武松喝道:“話說清楚。我怕甚麼?”

楊志道:“你怕邁出這一步,再回不去。兄弟,你早就回不去了。你已經上山了!山頂是山,山腰也是山。人上了山,就回不去了!”

魯智深睜起眼來喝道:“都鳥争些甚麼!楊志!你打你的仗。武松!你種你的地,各人自有各人緣法。如今朝廷的兵還沒打上來,你們兩個,先自家窩裡鬥起來了。鳥吵嚷些甚麼!”

楊志道:“我這個人,脾氣鼈躁些,卻沒甚壞心!武兄弟休怪。你可知哥哥曾也是三代将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應過武舉,做到殿司制使官。我豈能不知道那起為官為宦之人想頭?又豈不知他官兵底細?但有一條清白道路時,我如何不肯走?不怕兄弟笑話,哥哥替你試過,是走不通了。難得如今他官兵自家送上門來,集我等山寨之力,兩千官兵,不堪一擊。好兄弟!你随了俺們前去,殺他個落花流水,臨了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同做好漢,豈不痛快!”

魯智深焦躁道:“他不肯上山,你隻管婆婆媽媽,聒噪他怎的!不是男子漢模樣了!”

武松道:“感念哥哥盛情。隻容武松一兩天時日,收拾家當,帶了嫂嫂另尋去處罷。”

楊志道:“也罷,但由你心。兄弟但願與俺們同去殺敵時,山上這第三把交椅,隻為你空着。”

武松踏了月色,走回家中。這二龍山生來好座山嶺,裹着山頭寶珠寺,隻一條淨蕩蕩山路,松林中蜿蜒下去,武松走在路上,月華遍地,夜枭林子裡咕咕唱着。攏家已是深夜。怕金蓮睡了,遂不叩門,伸手去推時,家門卻“吱呀”一聲,就手即開。

武松一凜。向内張望時,卻見火塘中火炭幽幽燃着。金蓮蜷曲身子,偎在火邊,身上搭件毛青布襖兒,琵琶倚在身旁。火光映了她臉,星眸半阖,似睡非睡,一手支頭,另一手搭在琴上,似摟個孩兒。聽見門口響動,朝這邊轉過頭來,丢開琵琶,喚了一聲:“叔叔。”

武松的心便跳了一跳。背過身去,脫卸外衣,自家向壁間挂了。道:“離開孟州,不見嫂嫂再碰過它。怎的今日突然拿了下來?”

金蓮不答。揉一揉眼睛,跪坐起身,道:“想吃些甚麼不想?酒溫在竈上,還未必涼。”

武松道:“不必張羅。武二有句話,同嫂嫂說。”

金蓮朝他臉上仔細看了一會,道:“不必說了。叔叔應用的東西,我已收拾出來了。”

武松道:“甚麼東西?”

金蓮一指。武松低頭瞧見,地闆一如既往,擦得铮亮,火光中閃耀微光。火塘邊整整齊齊,疊放着一套衣衫,皂衣直裰,正是昔年那身行者裝扮,戒箍微泛寒光,壓在上頭。兩把戒刀擱在旁邊。那串人頂骨念珠似一條蟒,火邊盤虬身軀,發出烏沉沉的幽光。

他震了一震。擡起頭來望向金蓮。聽聞她道:“這兩口刀如常半夜裡鳴嘯的響,叔叔也曾聽見了。上山罷!”

武松道:“上甚麼山?”

金蓮道:“叔叔告訴我上哪一座山,奴便追随。”

武松道:“武二回來,是來帶嫂嫂下山的。”

金蓮道:“山下已沒有你的路了。你不帶挈我上山,倒不是怕我以後嫁不出去。你不上山,是怕你自己。你怕你走得快了,我跟不上。”

武松不能答話。聽她道:“叔叔待奴家這番情義,我感念一生。可我不能拖累了你,叫你一個英雄向天乞食,向地裡讨生活,活得這般委屈。叔叔,豈不聞虎不辭山,人不辭路。你是頭老虎。老虎離了山林,難道是好活的?”

武松一言不發。潘金蓮也便沉默下來。她跪坐在火塘邊,扭過纖腰,注視跳動的火光。火炭發出紅光,将她臉頰映得紅彤彤的。

她執起火鉗,撥一撥火。無數金晃晃火星為氣流激動,向了房梁飛去。武松循了望去,瞧見房梁已被積年煙火熏作黧黑。心想:“待到過年掃除,該将它好好刷洗一番。”又想:“到過年時,隻怕就不在這裡了。”

金蓮道:“叔叔打得死老虎的人。在陽谷縣做個都頭時,人不容你。到了孟州,寄身籬下,做個囚徒,人不容你。到了張都監手下,人也不容你,給你的臉上刺了這兩行金印,叫你不能夠再在明地裡過活。如今上了二龍山,耕種兩畝田地過活,也不容你。藏得了一時,難道躲得了一世?像你哥哥說的,難道走到陽谷縣裡就沒有西門慶了?叔叔,上山罷!上了山你就自在了。”

武松道:“我上山了,嫂嫂怎麼辦?”

金蓮道:“奴是個風筝,線攥在叔叔手裡。這輩子隻在叔叔左右罷了。”

她将那串人頂骨數珠握在纖手裡,張開手心,看了一會。擡頭道:“剛剛聽見山上人馬嘶喊,往山下連夜過去,把夜鳥都驚飛了。叔叔是今晚就走麼?”

武松點了頭。她便立起身來,服侍小叔穿衣。給他脫了身上布衫,抖開頭陀衣衫,一件件穿了衣服,着了皂直裰,腰間系定雜色短穗縧子,纖手捧定一百單八顆人頂骨數珠,給他挂在胸前。

武松一動不動,不發一語。平伸了雙臂,任憑金蓮給他披挂,解了巾帻,打散發髻,雙手端了戒箍兒,輕輕套定在他的頭上。

她向武松端詳一會,纖手理順他兩鬓頭發,令頭發垂下來遮住了雙頰金印,将雙肩衣衫略抻一抻,撫平胸前衣襟,蹲下身去,伏在他腳邊,将直裰側邊紐帶衣結一根根系妥。火光不住躍動,映了她滿頭烏發。

她随之俯身捧起兩柄戒刀,交在他的手中。道:“去罷!我在身後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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