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個學生有沒有書讀,就是某些人一句話的事。
隻是教室裡多了張桌椅,能有多大事?
求人辦事,臨簡霧就沒想過能逃過那些人的碎嘴不讓爸媽知道,不如說媽媽現在才找上門,才是出乎意料。
該怎麼回答呢?
被小孩子看到大人吵架,影響總是不好。
臨母一杯茶喝了一半,臨簡霧終于思考完畢:“媽媽……”
“嗯?”
“媽媽……”
“聽到了。”
“媽……”
“我知道我是你媽,你不用總是跟我重複這件事。程馥她人呢?”
臨簡霧有點大腦短路。
“有誰找我嗎?”有軟糯輕快的語調響在背後。
臨簡霧不無訝異地轉頭。
程馥穿着熊貓頭的連體睡衣,臉上的笑容,天真又可愛,眼神清澈的不知有多少無知,樣子硬生生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幾歲,有點嬰兒肥的臉頰,好想捏幾下。
臨母銳利的目光便是一斂,随即浮上來的便是滿滿的憐愛:“你就是程程吧?我是你臨姐姐的媽媽臨阿姨,最近這邊住的還好嗎?”
還‘程程’呢。
臨簡霧一時間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心裡一陣惡寒。
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她媽這麼叫過誰。
臨母對小輩的要求很高。
她是當年最後一批大學畢業生包分配的那撥人,在鐵路部門工作多年,後來鐵路政企分離改革,便在一家從事土石方和施工工程的大型企業工作,沾了時代的光,即使受許老闆牽累不少,那家大型企業在國内的地位依舊首屈一指。
土石方、砂石料、隧道……這些行業在土木工程建築領域可以說是最接近金庸武俠小說中‘江湖’這個概念的行業。
在這種行業裡能待久,本身就都不是一般人。
一代農民,二代工程,三代金融,四代藝術。
臨簡霧是臨家第三代,臨母把未來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但沒想到臨簡霧高考一結束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大學剛讀就換專業,工作之後還為一個認識了不到三個月的女人跟家裡作對,一點兒不顧及大局。
喜歡女人?
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幼兒園就會跟女性朋友手牽手一起上廁所,大學也不是沒跟女的住一個宿舍過,一直都沒聽說過這方面的性趣,突然就知道自己喜歡女人了?真是笑死個人。
那些新聞說的真對,美國就是被這種lgbt的思想給害慘了,再這樣下去,沒幾年,小孩子剛認識幾個字就該嚷嚷着要變性了。
她這傻女兒真的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臨母深知不能讓臨簡霧太過于随心所欲,沒少給夏薄陽使絆子,但那也隻是使絆子而已。
夏薄陽的車禍完全是意外。
這又不是《人民的名義》,她也不是高啟強,真按照高啟強或者高啟盛那個脾氣,夏薄陽早在一開始就被她威脅得一句話不敢說,主動和她女兒分手了。
不過臨簡霧不這麼覺得。
夏薄陽是沒了,但臨簡霧跟家裡的隔閡更深了。
為了不重蹈覆轍,臨母決定以退為進,不急着把程馥趕走,隻要把這兩人隔開,過段時間,臨簡霧自然而然會忘了這兩姐妹的事兒。
臨母這麼一說,程馥的眼圈唰的一下就紅了,到臨母面前時,早已是泣不成聲。
“臨阿姨,我現在就住姐姐的房間。”
“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姐姐,我好想問一問姐姐,被車撞的哪個部位最疼,那究竟是什麼樣的疼痛,又到底有多疼。”
“我真恨不得那時候被車撞的是我。”
臨簡霧隻能僵硬地看着程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