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簡霧輾轉反側了很久。

和上次遊樂園的事情性質不一樣，這次程馥是實打實地做出了行動，她再自欺欺人覺得程馥是無意的也該有個限度。

程馥一直和姐姐相依為命，突然沒了依靠，當下隻剩下她這麼一根救命稻草，相處久了對她有些依戀無可厚非。

不是她自誇，像她這樣的優質女性，再怎麼吸引同性都不奇怪。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她姐女朋友，姐姐屍骨未寒就向姐姐的女朋友下手，程馥這麼做實在太過分。

臨簡霧覺得要在這件事發酵之前，趕緊把苗頭掐死在搖籃裡。

第二天早上送程馥上學的時候，她主動挑起了話頭：“昨天你為什麼親我？”

程馥就像沒事人一樣：“沒為什麼，就是感覺那麼做你會直接放手。”

“鬼話連篇。”臨簡霧冷聲斥道，“你看到一個陌生人也能親上去？”

“這也不是不行。”　程馥的話說的再輕巧不過。

越是和程馥相處下去，就是越是能感覺到兩個人三觀不合。夏薄陽平時都是怎麼教小孩的？臨簡霧頭一次在内心深處表達起了對夏薄陽的不滿。

臨簡霧沉默半晌：“這種事要跟喜歡的人做，知道嗎？”

“我知道。”程馥覺得臨簡霧說話沒頭沒尾、指代不明，真的很難懂，“跟喜歡的人做才會更舒服，但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啊。”

明明之前說過有點喜歡她呢。

“不是說這個……”臨簡霧皺眉，她突然想起來有關程馥昨晚親吻的細節，“你親的好像還挺熟練的？”

當時都直接伸舌頭了。

程馥看見臨簡霧這麼說完後臉都漲紅了，不知道該說這人是過于純情還是過于遲鈍，她食指彎曲抵在唇邊，輕聲笑道：“難道你以為那會是我的初吻嗎？”

一個人再怎麼沒臉沒皮也該有個限度吧？

臨簡霧覺得有股火氣從腳底一直往上沖，恨不得沖破天靈蓋直接跳出來。她覺得自己隻有跟程馥聊一聊和數學相關的内容，讓程馥狠狠吃個癟才能扳回一城，其餘的話題隻要一展開就完全是陷入程馥的步調、被程馥玩弄于股掌之中。

成年人做到這份上，真的是太丢臉了。

“你三模的數學成績不及預期，班主任跟我說，這樣下去是考不上目标大學的。”臨簡霧一副講不下去，隻得轉移話題的表情，“一定要請家教。”

程馥很熟悉臨簡霧的這種做派，倒也不疑有他：“嗯。”

杜薇的數學成績是不錯，實際體驗下來不難發現會做題是一回事，會教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凡事就怕比較，綜合來說還是差劉佳太多，三模數學沒那麼難，程馥考的也不好，既然學生資質無法改變，那就隻能換老師。

“從今天開始，高考前非周考的晚自習都不上了，下午放學我來接你。”

“你不是晚上七點才下班嗎？”

“彈性工作制，我可以早上提前上班。”臨簡霧說這話時還是冷冷的，“記得準備一下。”

即使隻是出于對于自己成績負責，程馥也很乖順：“好。”

然而，等到程馥下午放學回來，房子裡空蕩蕩的，并不見一個多餘人影，她此時也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老師呢？”

“哦，忘了跟你說，那些家教都太差勁了，最終還是決定由我親自出馬。”臨簡霧脫下略顯緊繃的西裝挂到衣架上。

臨簡霧頓了下繼續說：“我來教你數學。”

這句話讓程馥充分品味到什麼叫做是冰冷的現實。

“數學我能自己想辦法。”程馥還想掙紮。

臨簡霧冷笑起來：“那你高考還考不考了？隻要我認真教，你怎麼可能學不會？”

她還為此買了一堆高中數學輔導書。

程馥看到臨簡霧買的那堆輔導書，頭都大了。

臨簡霧打算幫程馥把高中數學五本書内容一整個全部過一遍。

人教版第一章《集合與常用邏輯用語》。臨簡霧掃了一眼章節目錄就設計出來一個教學案例，深度融合集合論與快遞櫃優化問題，同時為教授後續函數、概率等内容埋下伏筆。

如果包裹重量＞５ｋｇ，則必須放入底層櫃格。這是命題邏輯。

若某包裹未在底層→其重量≤５ｋｇ。這是逆否命題。

定義「理想存放狀态」集合Ｄ，則當前缺陷集合為Ｄ＇，通過：Ｄ＇　＝　Ｕ　＼　Ｄ （Ｕ為所有櫃格全集）定位問題格位。這是補集應用。

建立櫃格坐标集合Ｘ＝｛１，２，．．．２０｝×｛１，２，．．．３０｝，定義映射關系：ｆ：　Ｘ→｛空，占用，故障｝ 生成實時狀态矩陣。這是笛卡爾積實踐。

臨簡霧講排課表沖突檢測：“将取件高峰時段集合Ｔ＝｛大課間，午休，放學｝與櫃格維護時段集合Ｍ＝｛８：００－８：１５，１３：００－１３：３０｝進行交集運算，發現Ｔ∩Ｍ≠?導緻服務中斷……”

程馥說：“我想死了。”

“我建議你先把我布的題做了再考慮死不遲。”

“做什麼做？我連你布置的題目看都看不懂。”

“……這有什麼？做着做着就懂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