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小攤鋪上解決了溫飽後,付完賬後,許從知這才發現,自己快沒錢了。
他之前的錢應該是充公了吧,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收入,他花錢不是個束手束腳的,但也不算大手大腳。反正就他現在這遙遙無期的工資肯定是養不活他的,跟别提再請人女孩吃飯了,看個電影都費勁。
這怎麼能行。
許從知難得在規定時間内回了政務處,剛進工作間就發現他的工位上正坐着一個人。
“回來了,吃飯了嗎?”夏敬廷一臉溫柔的笑,親切的問候給人一種母親的溫暖。
“有……什麼活嗎”許從知斟酌了一會兒,才在夏敬廷鼓勵的目光下開口。
他說的實在是一點都不官方,夏敬廷滞了一瞬才真摯地回他,“你是想問有什麼任務嗎?有啊,一會兒就跟我出去一趟。”
“可以提前領酬金嗎?”許從知望向他,随即又道:“不行算了。”
這怎麼能算了,夏敬廷像是抓住了什麼好玩的東西,趕緊開口:“你缺錢?”
這話說的,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許從知輕笑一聲,反問道:“你不缺錢?”
不缺錢還跟他在這兒面對面說話呢。
夏敬廷愣了愣,腦袋遲鈍地往下點了點,“缺缺缺——唉呦,可缺了呢!”
“那這樣,我用我的賬戶先給你付個定金怎麼樣,剩下的等任務結束再給你。”
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許從知認為沒什麼毛病。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嘛,錢貨兩訖,很公平。
夏敬廷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實在有些忍不住,朝許從知招了招手。“你先出去吧,時間還早呢。”
他姿态随意,仿佛這裡就是他的辦公室似的。許從知走到門口實在是沒忍住,他回頭提醒了一聲。“這裡……”
夏敬廷仿佛才反應過來,即使是尴尬,他起身的動作也依舊優雅地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等他站起身後,許從知才看見他垂在腰間的鍊上鑲嵌着一顆顆色彩斑斓的寶石。
許從知:……
夏敬廷朝着他的視線往身上掃了一眼,他嘴角翹了翹,“喜歡?”
青年點了點頭,誰會不喜歡呢。“你要送我嗎,我很喜歡。”
被反将一軍,夏敬廷再次一噎,沒看出來,他還挺實誠。
沒人不喜歡實誠的孩子,夏敬廷憐愛的眼神實在過分,若不是許從知還需要他的定金,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着,他早轉身就走了。
“親愛的,這需要看你表現。”
看着人終于從他的領域離開了,許從知渾身才放松了那麼一點。
這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藏在暗處吐着腥子的陰蛇,還是個笑臉蛇,偏偏要在太陽下晃悠。
許從知搓了搓胳膊,回座椅将要坐下的時候,還神經質地伸手彈了彈。
觸手溫熱的坐墊,讓他怎麼都無法坐下,最後幹脆起身也出去了。
見他出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消失了下去,許從知面不改色地穿過一排排工位。
每過去一排,就有幾句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裡。
“……可不就是被他擠走的……”
“噓,過來了……”
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隔着潮熱的水霧,許從知面上被熏得格外舒服。他吹了吹,露出清晰的眉眼,眼睑輕垂,咕咚咕咚地灌進了嘴裡。
行動處小老鼠一般的聲音一下子消失殆盡。
“請、請問一下,全瑞全大隊長在嗎?”門口響起一聲細微的聲響。
“做什麼!”回他那人語氣沖得要命,許從知合理懷疑對方是把對他的不滿發洩在了那個小可憐身上。
“抱、抱歉……”
“人不在,有什麼事……找他。”那個朝着許從知的方向努了努嘴。
融着人群,那小子弓着腰,以一個極度不想引人注意的姿勢挪了進來。
許從知靜靜地看着,隻見一側有人伸腿攔了一下,人差點摔倒,一聲怒呵響起。
“那個誰!沒看到這兒有人嗎?!還往這兒撞!”
“對、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我被你踩了一腳,這事兒怎麼算吧你說,沒有一點損失費,你今天甭想走出這個門!”
他身後有人悄悄拽了拽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别太過分了,情報處的。”
今天剛吵過架,也是運氣不好,撞上了他的火氣最大的時候。
“老子找的就是他情報處的人!”
動靜鬧得太大,全瑞剛回來就聽見了這一聲。
搞什麼呢?他伸長脖子看了過去,發現人群中心那人有幾分眼熟。
那不是老曲手下那個小孩嗎,他在情報處頗受曲文進這個處長的照顧。好歹他倆交情不錯,他的人來了他的地盤,怎麼也得不能讓人受了欺負去。
他剛要開口,“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所有人都呆滞了下去,那人捂着一側臉,目光震驚地盯着面前的許從知。
“你!”
“你想說什麼?欺負同僚?還是不敬上級?怎麼、還想打回來,你問問你的大隊長,你看看他會怎麼做。”
看到全瑞沉下去的臉,他們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一個個都洩了氣。
知道他們都不會服自己,許從知也不在意,左右他拿捏了一個能壓制住他們的大家夥。
全瑞的作用也确實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緻,他挑起一側眉峰,眼神犀利。
“都沒事兒做了是吧?!”
四下頓時鴉雀無聲。
“天天窩在這裡插科打诨,嘴皮子癢是吧,都特麼給老子滾出去執行公務!”
全瑞發狂把人趕走了一大半。
許從知定定看了他幾眼,等人也看過來的時候,就抽身走了。全瑞隻能看見一個清冷透骨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走廊裡。
站在桌邊,許從知看着沙盤,手裡捏着一個小旗幟,正思考着。
一走進來,就看到他。夏敬廷嘴角勾起了笑意來,他悄無聲息地靠了過去。
許從知餘光掃了一眼,沒管他。
夏敬廷走到他身旁,伸出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側頭跟他交談了起來,另一隻手自然地搭在了受的後腰上。“一個人玩呢。”
知道下午鬧出了點不太好的事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說誰呢。夏敬廷也覺得對許從知挺不公平的,他又靠近了幾分,想表示自己對他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