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馬導也走了。”劉語紗小聲地打破了幾秒鐘的甯靜，楊子夜把垃圾推到一邊，問：“兩個導演都走了，你們怎麼排啊？”

“嗨，劉導還在呢，他一直跟着進度，畢竟他是總導演嘛。”

“那劉導要親自給你們排練嗎？”張百濯問道。

“嗯，就把這部劇的總體框架拉了一下，因為婚禮的那一場人多，那一場就沒排。”

“劉導當時也這麼排的嗎？”嶽浮笙伸了個懶腰，拉拉筋，劉語紗把這段兒往事講給他們聽：

當時序幕、府衙已經排好，練兵場又在擱置中，劉導便着手從後花園開始排，準備開排的時候，素鸾嬌臨時請假沒有到場，隻能讓B角青青頂上。

青青生得小巧玲珑，模樣清秀可愛，又會跳舞，身段也很優美，劉導幾遍指點過後就能夠表現得很好，但劉導轉念一想，對張珙桐說：“珙桐，嬌嬌她什麼時候能回來？咱們這幾天就要拉出大綱，之後我就要回去了，我那邊還有事。”

張珙桐扒出手機日程算了算，說：“她可能不太行，得一個星期吧。”

劉導擰起五官，眼睛閉上思考，手上還點了一支煙，煙圈兒層層上升，說：“這樣吧，做一個角色調整，她不跟排練肯定跟不上我們的進度……”劉導看了一圈在兩邊坐着的人，最後目光落在金凝翠的身上，說：“那個……凝翠啊，你過來一下。”

“啊？！什麼？怎麼了導演？”金凝翠帶着大大咧咧的勁兒看向劉導，劉導說：“你會唱歌是吧？”

“是。”金凝翠還是一臉懵，抱着手機眨着大眼睛，劉導吸一口剛點燃的煙，說：“你唱一段女主的唱段我聽聽。”

“什麼？！女主的唱詞？！導演，你要聽哪一段兒？”金凝翠把手機往蒲團上一扔，幾步就跑到劉導面前，劉導吐出一撲煙氣，說：“哪一段兒都行，我就聽聽，你要不準備一下？那個……誰那兒有譜子，給金凝翠一個，讓她練好了就來唱。”

“好的導演。”金凝翠拿了張珙桐給的譜子去到一邊識譜唱曲兒，沒多久就回來唱了一段兒，劉導聽後甚是滿意，當即就定下了：“凝翠啊，以後你就多練練女主的戲份，跟着排練，你要上女主這個角色，讓嬌嬌專心負責舞蹈那塊兒，好吧。”

“我上女主？！好的導演！”

“下去多練，好吧。”劉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來，“凝翠啊，你原來最瘦的時候多少斤？”

“最瘦的時候多少斤？”金凝翠一臉震驚地看着劉導，劉導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下次我回來的時候要看到你那個最瘦的樣子，好吧。”

“好，好的導演。”

劉導指着場上後花園的布置，說：“你和青青先搭配一下，讓青青帶着你走一遍這一幕的流程，走完一遍，讓青青再跟你走一遍，熟悉熟悉走位，好吧。”

在她們熟悉走位的過程中，劉導跟張珙桐商讨流蘇精靈和樹的問題，一陣探讨後，劉導對劉語紗說：“語紗，你記一下，我這兒需要20棵流蘇樹，要有層次感，層層遞進，流蘇精靈的衣服外殼也要做成流蘇樹的樣子，一跳舞就要有流動感，好吧。”

“嗯。”劉語紗根據劉導的描述把需要安排的事宜都記錄下來，待後花園結束，劉導繼續走了加冠的流程，君荷、雪映乃至黎主任都上陣幫忙走位，順了幾遍定好位就來到宗祠的第三幕。

第三幕的内容較長，台詞也較為複雜，烏金耀輝難免會忘詞，在進行到中間部分的時候，烏金耀輝忽又停頓，劉導以為他又忘詞了，便扭頭催促劉語紗和雪映：“提詞啊！”

劉語紗和雪映一怔，指着劇本說：“導演，還沒到大人的詞呢，還有一個唱段才到。”

劉導恍然大悟：“哦……還沒到，嗯嗯。”說着又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直接撲到劉語紗和雪映臉上，她們礙于在導演身邊，嗆得嗓子幹癢，眼淚直流也隻能極力忍耐，好不容易捱到結束，她倆連忙揪着蒲團轉移到上風口坐下，屁股還沒暖熱，張珙桐就站在劉導面前也點了一支煙，吹出來的煙再次攻擊着她倆的嗅覺，這讓她倆放棄抵抗，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側身掩口鼻。

“姐姐，劉導很喜歡抽煙嗎？”劉夜舒掰着手指頭數劉導抽煙的次數，”我數了數，你這一會兒講了他抽了好幾次。”

“嗯……大概……導演……是想抽煙解憂……吧……”劉語紗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現象，嶽浮笙猶豫片刻，問：“姐，你聞不了煙味啊。”

“嗯，聞不了，我爸抽煙都要出去，抽完了，散幹淨煙味兒再進來，不然我聞着難受，想吐。我有時候特别想問導演一句，他是在我身上安裝煙霧吸收定位了嗎？我去哪邊，他的袅袅煙霧就跟到哪邊。”

劉語紗苦笑幾聲，劉振羽卻一聲不吭玩手機，嶽浮笙撅了他一下，說：“你倒是說句話啊，冷場了！”

劉振羽猛吸着氣轉向嶽浮笙，說：“你不是說我話多麼？我說啥啊？”

“說啥都行，别冷場啊？”

“我不說！”劉振羽背過身去，嶽浮笙拍他兩下：“說一句呗，别那麼冷漠。”

“我不說！之前我說你嫌我話多，現在我不說你嫌我冷漠，你到底想咋地？”

“那你借我個墊子！”嶽浮笙把劉振羽提起來，扯走最後一個蒲團坐下，劉振羽一個蒲團都沒了，他站在原地用萌萌的方言口音問：“那我坐什麼？”

“我坐一個不行，麻腿了，你再上那邊找個去。”嶽浮笙伸開大長腿揉着，劉振羽說：“誰讓你長這麼長的腿？快給我一個，你不能這麼霸道！”

“子夜那邊有，你坐子夜那邊去！”嶽浮笙指手指了指正在扔垃圾的楊子夜，劉振羽來勁了，說：“我不去，我就坐這裡！”

劉語紗意味深長地笑着，探個身子悄聲問劉夜舒：“呃……他倆總這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