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俊生:“你在說誰?”
桑雅甯遮掩地咳:“誰也沒說。”
詹俊生:“我都聽見啦,你在念我偶像的名字。怎麼,你也覺得恩惠很可愛嘛。”
可愛,可愛,誰都沒有姜恩惠可愛。
桑雅甯一攤手:“把巧克力還我。”
詹俊生:“啊?”
桑雅甯:“你去找姜恩惠要禮物。”
詹俊生邊搖頭邊将糖果往口袋裡塞:“不行不行,這可是大師限定版,”
桑雅甯哼了聲。
詹俊生傻乎乎地笑了。
嚴浩的臉色比方才更沉。
張利民看一眼他,又低聲問助理:“女主演怎麼沒到?”
“聽說不願意爬山,隻能花時間繞路。”
“嬌氣得。再打個電話,要是還不到就别來了。”
張利民的聲音雖輕,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
大家皆低頭沉默,本要活躍的氣氛再度歸于緊張。
桑雅甯看向乖巧端坐着的詹俊生,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
張利民是近期風頭最盛的年輕導演,這部電影又是奔着獲獎去的,各位演員縱使有天大的牌面,也要盡心盡力地順着他。
選角助理忙着打電話,手捂話筒把姿态放到最低。
他先好聲好氣地勸,然後又喊姐又說明緣由,總算得到答複後卻連大氣也不敢喘,轉頭就和張利民解釋。
“Hello各位,早晨好呀。”
等了有五分多鐘,緊閉的門才緩而打開。
姜恩惠身穿黑色的針織短裙,右手提鳄魚紋挎包,耳垂上的香奈兒挂墜在陽光下一搖一晃。她神情自若地沖周圍招手,全然不像是遲到趕來的人,“路上有點堵車,所以才來得晚了些。”
“所以才來得晚了些。”
桑雅甯學她說話,臨了仍忍不住嘟囔:“這兒又不是景區,怎麼可能堵車呀。”
周圍卻是一片的附和,大家似乎都相信了姜恩惠的話。
桑雅甯悻悻然擡眸,随着衆人的目光回眸看。
姜恩惠已經向嚴浩伸出手,白皙的臉上滿懷笑意:“嚴浩哥,好久不見。”
棗紅的玉珠懸在半空中,細碎的浮沉緩而落上她的指尖。
嚴浩卻沒有動作,隻是輕輕點頭:“嗯。”
“好可惜啊。”
詹俊生喃喃。
桑雅甯扭頭瞧向他。
詹俊生的視線始終跟随着姜恩惠:“要是我也能和她握手就好了。”
桑雅甯:“......”
編劇與導演又是一番介紹,劇本圍讀會才正式開始。
姜恩惠并沒有因為嚴浩的忽視而沮喪,反倒從始至終都面帶着笑容。
她念完第一句台詞,轉而看向‘諸葛朝’。
嚴浩緩而開口,然後整間屋子就徹底靜下來。
大家默契地不再出聲,專注地傾聽着他的演繹。
桑雅甯想,嚴浩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可以在轉瞬間吸引全部人的注意。
一句又一句......
心髒越跳越快,周遭的聲音接連響起,下面就是她的部分。
桑雅甯緊張得開不了口,咽了咽吐沫,握筆的手仍在輕微發顫。
詹俊生:“公主,暮國使者已到,可否前去相見。”
“相見?”
桑雅甯的聲音在抖,“哪有當權者拜見俘虜的道理。”
詹俊生:“......屬下失策。”
桑雅甯:“去把錦繡拿來。”
詹俊生:“是。”
桑雅甯:“跪下。”
桑雅甯:“犯錯就要受罰,你莫要怪我狠心。周文,你應該知道的,在這世間我最信你。”
......
“停,停。”
張利民猛然拍桌,“諸葛遙的情緒不對。”
桑雅甯一驚。
張利民:“你既是上位者,又在擔心什麼?說個話抖抖霍霍得,幹嘛啊,怕被人吃喽?”
周遭的視線都朝她而來,桑雅甯愈發不敢擡頭,她生怕會撞上嚴浩失望的目光。
詹俊生:“那個導演—”
張利民:“還有你,周文。”
詹俊生打個寒顫。
張利民:“周文對諸葛遙過分迷戀到變态,他在接受諸葛遙的鞭撻時,語氣怎麼能毫無起伏?你像個木頭一樣,是在搞笑嗎。”
張利民發着好大的火,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吱聲。
姜恩惠喝一口咖啡,慢悠悠地看劇本:“張導,别生氣。人家畢竟才入行,出點錯也很正常。”
詹俊生一個勁地點頭:“對對,還望大家多多包容。”
桑雅甯無法反駁張利民的話,卻也不肯接受姜恩惠的指責。
什麼叫剛入行?
若要認真論輩分,姜恩惠還得排在她跟後面。
桑雅甯始終不願低頭,可偏偏所有人都在等她開口。
她咬着唇,抗議似地一聲也沒吭。
恰時,吱的輕響打破僵局。
“導演。”
嚴浩起身說,“休息十分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