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一個比快樂更高級的詞彙。

桑雅甯怔怔地望向前方，搭在膝頭的手用力攥住褲腿，熱潮仍無法克制地湧向臉頰。

她不敢看嚴浩，也無法出言打趣，漸漸地，連歌聲也聽不見了。

‘你真的感到幸福嗎？’

桑雅甯陷入漩渦般的幻想，‘我能夠帶給你快樂嗎？’

她不敢相信，卻克制不住歡喜，視線一點點擡起，落向近在身邊的他。

嚴浩正在聽姜恩惠唱歌，握着沙錘的手随音樂搖晃。

桑雅甯瞥見他上揚的唇角，一時又無法确定了：‘你是因為姜恩惠才倍感歡喜，還是因為有我陪在你身邊呢。’

心裡酸酸地，胸口異常沉悶。

桑雅甯說不清自己到底怎麼回事，隻是迫切地渴求知曉答案。

姜恩惠唱完歌，将話筒遞給何立：“要不要來一首。”

何立笑，緊張地說他五音不全。

姜恩惠又把話筒朝向桑雅甯：“那你呢，海草舞。”

何立像是想起什麼，忽地一拍手：“對呀，海底世界怎麼能沒有《鲸魚》呢。”

何立說完就開始起哄，先叫‘雅甯姐’，然後再喊‘來一個’。

詹俊生也鼓掌，催促着桑雅甯趕緊上台。

話筒就擺在面前，細密的鐵絲網封住她的唇齒。

桑雅甯沉默着，沒有打算回應。

嚴浩輕聲說：“我來吧。”

姜恩惠卻不放手：“不行啊嚴浩哥，我在問桑雅甯呢。”

時間在流逝，氣氛有些古怪。

詹俊生意識到不對勁，連忙給了吵鬧的何立一肘擊。

後者立馬閉嘴，乖乖站到旁邊去了。

桑雅甯看向姜恩惠。

姜恩惠挑釁地揚起眉頭：“怎麼，不敢了？”

“呵。”

桑雅甯笑了，“有什麼不敢的。”起身，卻隻問嚴浩，“嚴老師，你想聽我唱歌嘛。”

嚴浩微怔，看向她的眼睛有些猶豫。

桑雅甯：“你不用顧慮過多，說出自己的想法就好。”

嚴浩張了張口：“我的......想法？”

桑雅甯又問：“嚴浩，你要不要聽我唱歌。”

桑雅甯語氣低沉，似乎已經有些愠怒。

何立剛準備上前去勸。

詹俊生攔住他。

何立：“你幹嘛，等着他倆吵架嗎。”

詹俊生看向桑雅甯，什麼話也沒有說。

風吹動簾紗，光影飄斜着落向白牆。

鳥兒煽動翅膀，在天空中劃出自由的曲線。

“......想。”

終于，嚴浩妥協似地喃喃，“桑雅甯，我想聽《鲸魚》。”

姜恩惠一愣。

詹俊生垂在身側的手緩而攥拳。

桑雅甯笑得像隻小狐狸，從容地接過話筒：“好，絕對不讓你失望。”

《鲸魚》的曲調溫柔又浪漫，有人說這首歌象征着友情，也有人說它是送給伴侶的告白信。

桑雅甯阖眸歌唱着，清甜的嗓音如潮水般回蕩在屋内。

所有的光芒似乎都彙集于她身旁，她如此耀眼，又如此真切可愛。

歌友會結束，何立張羅着說要搞些小遊戲：“大家夥難得相聚，今天就開開心心地玩。”

何立第一個問姜恩惠：“恩惠姐，你有什麼意見？”

姜恩惠将拔掉的草莓蒂扔進瓷碟裡，懶懶道：“随便啊，我都可以。”

何立咽了咽吐沫，看向垂首不語的詹俊生：“快說句話呀，平常就屬你注意多。”

詹俊生被點到名，不得不擡起頭，餘光掃向身旁的兩人，眼神又黯淡幾分。

桑雅甯正在向嚴浩展示自己新修的照片。

嚴浩點着屏幕，說拍得好看，就是有些不清楚。

桑雅甯笑，表示這是現在流行的ins風，要越複古才越有韻味。

“嘿，醒醒。”

忽而出現的手，擋住了眼前的景象。

詹俊生一愣，如夢初醒地回過神。

何立已經吵開了：“我和你說話呢，你有沒有在聽？”

詹俊生：“你剛剛講什麼。”

何立：“我問你要玩什麼遊戲。”

“真心話大冒險吧。”

詹俊生看向嚴浩，将剩餘半瓶的礦泉水倒幹淨，“簡單有趣，還容易上手。”

五個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桌子中央擺着礦泉水瓶。

詹俊生在解釋規則，說瓶子指到誰，誰就是幸運兒：“你隻有兩種選擇，回答或者接受懲罰。”

姜恩惠攤手：“問題限制範圍嗎。”

詹俊生：“不限，随便提。”

姜恩惠的手指搭上透明瓶身：“那我先來。”

塑料瓶滴溜溜地轉着，紅色瓶蓋繞過一圈又一圈。

桑雅甯對遊戲不感興趣，窩在沙發裡搗鼓剛拍好的照片。

她一張張地修，打算選出最滿意的照片發九宮格。

姜恩惠：“桑雅甯。”

桑雅甯哼哼：“等會啊，就差一點點。”

話落，沒有回應。

桑雅甯疑惑地擡眼，卻見那瓶蓋直直地指向她：“......”

姜恩惠笑：“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桑雅甯選大冒險。

姜恩惠拿出兩根油滋滋的辣條：“在不喝水的情況下全部吃完。”

桑雅甯：“你故意的吧。”

姜恩惠聳肩，說這就是遊戲規則：“玩不起就回去，沒有人想挽留你。”

嚴浩起身幫忙，手腕卻被拉住。

詹俊生：“嚴老師，讓雅甯自己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