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
桑雅甯抽泣着抹去眼淚,指尖顫抖地打不出字來,摸索半晌,才勉強發出個小熊搖頭的表情。
嚴浩的回信即刻傳來:“辛苦了,早些休息。”
桑雅甯剛點上H鍵。
嚴浩又說:“我明天來南城,能否與你見面?”
‘好’字彈入屏幕中,瞬間就被撤回。
桑雅甯慌裡慌張地解釋,說她最近很忙,難以抽出時間:“公司安排了新任務,我要為之後的拍攝做準備。”
嚴浩:“工作與澤海有關嗎。”
桑雅甯心下一驚,半刻也不敢耽誤:“當然沒有呀。”生怕對方起疑,又立馬補充,“我已經和張澤吾徹底鬧掰了,澤海也不會用與繼承人有仇的演員。”
話落,聊天框陷入安靜。
手機再度發出提醒,電量已經不足15%。
桑雅甯彎腰去找充電器,插口與手機連接的瞬間,屏幕忽而亮起來。
她垂眼,瞧見了嚴浩的回應。
嚴浩:“别擔心。”
嚴浩:“你會擁有更優秀的資源。”
無論面對什麼狀況,嚴浩總是無條件地信任她。
可是她卻要藏起所有的秘密,無法真正做到誠心相待。
既感動,又深覺愧疚。
桑雅甯狠下心,強迫自己講出決絕的話:“情況就是這樣,咱們暫時不要聯系。”
嚴浩說:“好。”
桑雅甯将微信關掉。
嚴浩再也沒有發來新的信息。
屋内空蕩無比,僅剩風吹回過窗台發出簌簌的響。
桑雅甯将疊好的禮服放于衣櫃的最底層,依依不舍地看最後一眼,垂眸關上了門。
她赤腳踏入盥洗室,任由溫熱的流水逐漸覆蓋身體。
直到徹底清除張澤吾殘留的氣息,她才關掉嘩嘩作響的龍頭。
換好睡裙,用毛巾裹住濕漉漉的長發。
桑雅甯坐在電腦前翻看監控,想要找出張澤吾監視自己的證據。
屏幕上顯示出一幅幅的畫面,空蕩的走廊由白天轉為黑夜。
除卻那日送禮盒的快遞員,她的門前再沒有其他人逗留。
可是以桑雅甯對張澤吾的了解,對方絕對不可能如此安生。
況且如果沒有派人窺探,張澤吾又如何能清楚地知道她的狀态?
難道她的身邊另有眼線嗎......
桑雅甯想到李蘋的名字,煩躁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她啪地關掉筆記本,踉跄着倒入被褥中,合上眼,卻是一夜未眠。
隔日,陌生的腳步聲喚回清醒。
桑雅甯透過貓眼向外看,一群身穿黑衣的男人們正在運送家具。
隔壁住進了新的鄰居,走廊上擺放着未曾見過的鞋子與地毯,以深色系的風格推測,對方多半是一位男性。
咚,咚咚—
這時,有人敲門。
桑雅甯一怔。
戴着口罩的放大的臉猝不及防地出現在鏡頭裡。
她吓得想尖叫,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有人在嗎?”
男人操着北方口音問,“我是搬家公司的。”
桑雅甯死死地捂住嘴唇。
對方等了等,從口袋裡掏出紙筆,靠着牆,似乎在寫些什麼。
隔着厚重的門,桑雅甯依稀能聽見滾珠與紙面的摩擦聲,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心跳不可控制地越跳越快。
沒多久,又聽見呼喊:“老李啊,過來幫忙。”
男人答一聲這就好,轉頭與同事交談去了。
中午十二點左右,男人們三三兩兩地并肩離開。
一雙雙穿着黑布鞋的腳途徑門前,十分鐘後,附近的煙味才散幹淨。
桑雅甯小心翼翼地将門打開條縫隙。
便簽紙就貼在貓眼旁,字迹不算俊美,但依稀能辨認出内容:“運貨多有打擾,請諒解。”
桑雅甯愣住,翻來覆去地看,紙條上确實隻有這一行字。
搬家的工人會有閑情寫道歉信嗎?
桑雅甯不相信,認定這是張澤吾的警告。她把紙條撕碎了揉爛了,一股腦地全部扔進下水道。
桑雅甯向張澤吾表明态度:“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很快,就收到的回信。
張澤吾用戲谑的口吻問:“禮服都收拾好了?”
光瞧着文字,耳畔就響起他令人惡心的聲音。
桑雅甯把亂七八糟的衣服丢進在鐵盆中,點着火,拍下濃煙滾滾的景象發給張澤吾:“滿意嗎。”
張澤吾沒有回複。
桑雅甯卻能想象出他在鏡頭後得意忘形的臉。
張澤吾似乎算準她不敢反抗,所以才能毫無顧慮地下達指令。
這種盲目的自信給了桑雅甯機會,她開始定制微型攝像機與基礎的防身器械。
桑雅甯從未學過武術,此時此刻也不方便報課,隻能跟随着視頻博主僵硬地揮拳踢腿。
可僅練習三天,就累得連上廁所都要扶牆走。
桑雅甯癱在沙發裡,上網尋找什麼才是最簡單的自保方式。
“跑步。”
身穿健身服的女生嚴肅地說,“打不過就趕緊跑,隻要你腳程就快,就更容易找到求救對象。”
與軍體拳和跆拳道相比,跑步的确實是收益最高的手段。
桑雅甯删掉收藏夾中的武打視頻,決定從第二天開始,進行為期一周的快跑訓練。
小區不遠處就是市民廣場,跑道,滑闆區,健身器材,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