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或許有可能還活着。”

張澤吾提起唇角，扯開襯衣的領扣：“但你認為，她能應付兩個人嗎。”

桑雅甯想到李蘋被藥物折磨的臉，無法忍受的窒息感再度攥住心髒：“畜生......”

“随便罵吧。”

張澤吾無所謂地攤手，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你也隻有這些本事。”

桑雅甯憤怒地瞪他。

張澤吾笑了：“雅甯啊，人總要學乖些，趁我還能好好說話，跪下，爬過來。”

“張澤吾。”

桑雅甯漠然問，“你知道我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

張澤吾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往後說。

咔嚓—

被解開的扣鎖撞到牆面，發出細微的清脆的響。

桑雅甯用背抵着門，藏起那隻暗自動作的手，卻再無力顧及衣物。她頸邊的皮膚雪白，眼眶泛着紅，半邊裸露的胸口急促起伏着，沐浴在筒燈昏暗的光線，顯得脆弱而不可亵玩。

桑雅甯不再說話。

張澤吾就已經微微怔了神。他開始想象桑雅甯臣服的模樣，想象那如瀑的青絲散落床畔，嬌小的唇發出嘤嘤啼哭。

張澤吾伸手，想觸及近在眼前的人。

桑雅甯别開臉，眸間滿是鄙夷與厭惡。

張澤吾抽出口袋的煙，試圖緩解不知名的燥熱：“怎麼不繼續反省了？我還在等你的答案。”

桑雅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嚼碎的字節啐到他臉上：“我錯就錯在太天真，把你當做有良知的人。”

張澤吾捏煙的手一頓，緩而擡頭看她。

桑雅甯譏諷着：“怎麼，又想來打我嗎？”

張澤吾眼裡像擁着團黑色的霧，沉默地盯着她，而選擇不再言語。

安靜，在僵持中蔓延。

張澤吾的緘口不言，像是在給桑雅甯最後後悔的機會。

他永遠是這樣，永遠是高高在上地俯視她，就像在看待一隻動動手就能捏死的蟲子。

憑什麼？

“事到如今，張先生還想威脅我？”

桑雅甯笑了，沾着淚水的眼睛滿懷恨意，“你糟蹋我的朋友，鄙夷我的一切，親手毀掉我卻又讓我乖乖聽話。”

張澤吾緩步逼近她，啞聲道：“你沒有選擇權，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說話間，窗外傳來警笛的低鳴。

有急促的腳步聲，在快速朝前行進。

是警察，還是媒體？

一切似乎都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桑雅甯想起李蘋，想起姜恩惠，想起出道至今經曆的所有，回憶的最後是嚴浩溫柔的眼睛。

“不要怕，我在這裡。”

“你隻要日益精進技術，一定會成為最亮眼的演員。”

“桑雅甯，你擁有選擇的權利。”

......

“是啊，我擁有選擇的權利......”

桑雅甯喃喃，緩而擰動緊鎖的門把，“張澤吾，你想過被逼到絕境的人會做出什麼事嗎。”

張澤吾疑惑地看向她，像是聽見什麼令人發笑的天方奇談：“雅甯，你反抗不了我。”

愈漸逼近的腳步聲正在門外，隔着一扇木闆，似乎能聽見對方的喘息。

桑雅甯笑，泰然後退一步，“媒體和警察都在這裡，你猜，我們兩誰先完蛋？”

話落，張澤吾平靜的表情終有裂痕：“你喊警察了？”

桑雅甯：“張澤吾，我們一起去死吧。”

剛打開門，陰冷的風順後頸而過。

桑雅甯回頭，正要大聲呼救。

手臂被忽地攥住，巨大的拉扯似乎要扯碎她的身體。

恰時，隻聽見砰的一聲！

桑雅甯尚未來及反應，張澤吾就已經摔倒在地，她匆匆轉頭，僅看見淺灰的衣袖拂過面前，繼而，溫暖的屬于他的呼吸裹住冰冷的身體。

桑雅甯怔怔地看着嚴浩的眼睛，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你，是你嘛？你來找我了？”

“是，是我。”

嚴浩心疼地抱住桑雅甯，急切的吻覆住她的發稍與眉眼，“抱歉，我來晚了。”

隐約間，似乎聽見窸窸窣窣的響。

桑雅甯卻無心理會，像個受委屈的孩子賴在愛人的懷抱裡：“套房裡的房間很多，我還沒來得及一一看。”

嚴浩吻着她，用寬大的風衣籠罩她單薄的身體：“你做得很好，你已經盡力了。”

桑雅甯仰起臉，仍在止不住抽泣：“警察和記者，都到了嗎。”

“嗯。”

嚴浩輕聲說，“你躲到隔壁的套房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你呢。”

“我在這裡等他們。”

桑雅甯依舊有些猶豫，抓住風衣的手止不住顫：“萬一......”

嚴浩笑，親吻她的眉心：“沒事的，相信我。”

桑雅甯剛想回答。

擋在面前的身體卻驟然一顫，嚴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怎麼了？”

桑雅甯問。

嚴浩緩慢地捂住她的眼睛，低弱的嗓音似從來自夢中：“快走，不要讓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