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明铮許是知道他爹娘是什麼德性,所以自他從軍後,除了每年固定給家裡的銀子之外,其餘軍功換來的銀子,四年前他在得知雙生子姐弟的存在後,就陸續讓邬佑安幫忙存進錢莊裡了。
這七年下來,已經是十分豐厚的一筆了。
不過這筆銀子雖然是譚明铮存給妻兒的,但宋音若想取銀子,須得邬佑安與她一道,并且得出示他留下來的親筆手信才可以。
今日見證人與書信俱在,那錢莊掌櫃便拿出賬冊來翻了翻,然後報出了一個數目出來。
宋音聽完後眼睛瞬間亮了。
昨日她私下從仆從口中打聽過了,按清溪如今的物價來算,譚明铮在信中并未誇大,他留下的銀子,确實能保他們後半輩衣食無憂。
有房有錢有閑躺着享福,她夢想中的生活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實現啦?
宋音高興的有點沒回過神來。
邬佑安輕咳一聲,提醒道:“不過嫂子,師兄在信裡叮囑過了,除了發生生老病死的大事外,你每月最多隻能支取十兩。”
每月十兩也不少了。
而且宋音明白,譚明铮之所以卡着宋茵取銀子,應當是怕她耳根子軟,被人騙了去。
錢莊掌櫃問宋音:“夫人今日要取銀子麼?”
“今日就暫且不取了。”她手上還有三百兩,等那三百兩花光了再取。
從錢莊出來之後,宋音頓時有種天降橫财砸到她頭上了的感覺。
原本她想着,那三百兩就是他們三個以後全部的家當了,她得省着點花。但如今知道譚明铮給他們存下的銀兩數目後,她瞬間就将省着點花幾個字抛到腦後了。
她現在不差錢,自然是怎麼開心怎麼花了。
同邬家兄妹分開後,宋音帶着雙生子姐弟并武婢小雙先去了衣鋪。
從前宋茵母子三人過的都是苦日子,他們的衣裙多是李秋香和她兒女穿過的舊衣,如今手上了銀錢,宋音自然不會再委屈自己。
宋音先是給他們三人買了兩套成衣,然後又選了布料,讓裁縫給他們量身每人再做四套,分别是兩套春衣和兩套夏衣。
裁縫量完尺寸後,女掌櫃便問:“少爺和小姐的衣裳可要做的大些?”
小孩子長得快,衣裳做大些經穿。
“不必,就按他們現在的身形做。”他們現在不差銀子。
女掌櫃一聽這話,又見宋音出手闊綽,當即便在布料上讓了價格,期望能将宋音攏成回頭客。
宋音自是笑意吟吟的應下了。
出了衣鋪後,見兩個孩子時不時看向對面糕點鋪子,宋音遂帶着他們過去讓他們挑。
“我要那個,那個。”譚琢指了好幾種。
宋音讓小販包起來的同時,又問譚月:“月兒想吃什麼?”
“我跟弟弟吃一樣的就行了。”譚月低着腦袋,聲若蚊蠅。
她話雖然這麼說,但宋音卻注意到,先前譚月的目光曾在紅豆糕和雲片糕上停留過。
“麻煩把紅豆糕和雲片糕給我包一些。”
譚月聽到這話,飛快擡頭看了宋音一眼,然後又迅速将頭低了下去。
雖然她的動作很快,但宋音還是看見了她眼裡的驚愕。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宋音發現了,譚月和她并不親近。
而不親近的原因,要歸咎于宋茵從前有些重男輕女。宋茵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譚琢身上,對譚月這個女兒卻很少在意,是以譚月在譚家一直都是被忽略的那個。
但就是這個被忽略的女兒,卻在那晚李秋香來羞辱她時,用她小巧單薄的身子擋在她床前。
這個小姑娘雖然年紀小,但懂事的讓人心疼。
很快賣糕點的小販就将糕點包好了,宋音付過錢後,在下糕點鋪子的台階時,她順勢牽住了譚月的手。
譚月咬糕點的動作頓了頓,目光頓時落在宋音牽着她的手上。
她和弟弟是雙生子,弟弟又時常生病,所以從小到大,她阿娘一直隻牽弟弟的手,這是第一次牽她的手。
譚月一時握緊也不是,松開也不是。
宋音察覺到了譚月的不安,她将她的手攥緊了幾分,語氣輕快道:“咱們的院子太空了,我們去挑些東西布置布置。你們也看看,喜歡什麼,我買給你們。”
之後宋音又帶着兩個孩子逛了許久,将院中缺的東西全購置齊全了。
這裡的店鋪很貼心,客人付過銀子留下地址後,他們自會安排人送貨上門。所以宋音雖然挑了很多,但出來時仍幾人仍一身輕松,隻有小雙身上多了幾個油紙包袱。
那裡面是他們先前買的衣物,以及給兩個孩子買的零嘴,小雙會武功,即便身上有東西,但她仍走的健步如飛。
将缺的東西全買完了之後,宋音覺得有些餓了,便問小雙:“這附近哪家酒樓好吃?”
“芙蓉樓。”
一刻鐘後,他們四人坐在了芙蓉樓的雅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