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如今雖然有了銀子,但她并非一味的鋪張浪費,他們今日隻有四個人,且兩個孩子先前也吃了些糕點,她便隻點了三菜一湯,不過都是芙蓉樓的招牌菜。
“你也别站着了,坐着一起吃。”宋音招呼小雙。
小雙受寵若驚:“夫人,這不合适,奴婢是奴。”
“奴什麼人奴,在我這裡,你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隻是我發月錢你們為我辦事罷了,沒什麼尊卑之分,坐吧。”說話間,宋音用茶水燙了碗筷。
小雙感激涕零,最終挨着譚月坐下了。
芙蓉樓不虧是這裡最好的酒樓,他們的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就連宋音這個不愛吃油膩的人,今日都吃了好幾塊回鍋肉。
他們這裡的回鍋肉真的做到了香而不膩。
吃過飯宋音就開始犯困了,鎮上不大,她便帶着他們三人,一面消食一面往家走。
而在他們身後,有幾位姑娘小姐結伴走過來。其中一個指着宋音的背影:“春燕,那不是你大嫂麼?”
原本走在最末尾的譚春燕下意識擡頭,就看見了宋音他們一行人走遠的身影。
“還真是。春燕,我記得你這大嫂從前足不出戶,而且一直都是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今日天上下紅雨了不成?她竟然出門了,而且還是從芙蓉樓裡出來的?”
“如今你大嫂都有銀子來芙蓉樓吃飯了,春燕,看來你大哥給你大嫂留了不少銀子嘛。”譚春燕大哥戰死一事,她們幾人皆曉得。
“就是就是,我們姐妹也不是外人,快跟我們透個底兒。”
幾位姑娘小姐将譚春燕圍成一團。
譚春燕嗫喏道:“也,也沒多少。”
“沒多少你大嫂能來芙蓉樓吃飯?春燕,我們可都拿你當自家姐妹的,難不成你連我們也信不過。”
有人佯做生氣狀,有人在旁邊附和。
譚春燕不敢說譚明铮戰死後,他們一家一文錢都沒撈到,反倒還賠了三百兩那事。她隻能道:“這些事都是我爹娘他們商量的,我真不知道。”
“我瞧你這不是不知道,而是拿我們當外人呢!”有人不高興道。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譚春燕急忙解釋。
但那人不聽,作勢便要走,卻被旁邊一個粉衫姑娘拉住。
那粉衫女子先是給要走那女子使了個眼色,然後回頭對譚春燕道:“知不知道有什麼打緊的呢!不過是我們姐妹好奇而已。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們也不問了。隻是從前都是我們姐妹輪流請客,今日不如由你做東,請我們在芙蓉樓用飯如何?”
“啊?!”譚春燕面露遲疑。芙蓉樓是鎮上最好的酒樓,在這裡吃飯定然得不少銀子。
“我本好心給春燕你一個安撫馮姐姐的機會,既然你不肯,那就當我沒說過這話。”粉衫女子說完,便欲領衆人離開。
這些女子皆是縣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姑娘小姐,四年前譚春燕搬來縣城後,伏低做小了整整大半年,才成功讓馮小姐帶她結實她們。如今眼看她們皆要生氣離開,譚春燕頓時急了。
這些姑娘小姐可是她高嫁的踏腳石,她不能得罪她們。
譚春燕一咬牙,隻得道:“好,今日我請便是。”
而宋音并不知道這一茬,她消食回家的路上遇見了一家胭脂水粉鋪,并一家首飾鋪。
宋音在第一家鋪子裡買了面霜和手膏,在第二家鋪子裡買了兩根簪子并兩對絨花。
簪子和絨花都十分素雅,很符合她和譚月現在戴。
而他們回去沒一會兒,先前買下的東西,便陸續被夥計送上門來了。
譚母聽到動靜過來,看見滿院的東西時,差點被氣的吐血。
“你這個敗家娘們兒,這些銀子可是老大在戰場上拿命換來的,你怎麼能這般糟蹋着用。退了,你都給我退了。”
哪怕是到現在了,譚母也沒放棄将那三百兩銀子要回來的念頭。
如今見宋音今日出門買了這麼多東西,她的心都在淌血,當即攔在院門口,怒聲沖搬東西的夥計們道:“都給我搬回去,我們不要了。”
搬東西的小厮看向宋音。
“娘,這銀子是我的,我想怎麼花是我的事。”說完,宋音看了小雙和小雲一眼。
她們二人會意,當即便上前一左一右,就将譚母輕輕松松架走。
譚母嘴上仍罵個不停,宋音也不理她,而是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氣定神閑的指揮人放東西。
譚母能豁得出來臉面來撒潑,有人可是愛惜面子得很呢!她就不信,他能坐得住。
果不其然,譚母罵了沒一會兒,譚有良就臉黑如鍋底的過來,将譚母帶走了。
譚母被帶走後,宋音将小雙叫過來,讓她出去打聽打聽,現在佛寺給亡人請香牌是怎麼個章程。
她這人向來知恩圖報。
譚明铮既然實現了她有房有錢有閑躺着享福的願望,那她也願意在佛寺給他供奉一盞香牌,讓佛祖保佑他下輩子也能投到好人家享福。
但宋音不知道的是,此刻譚明铮正杵着拐杖,出現在邊關軍營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