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譚春苗離開回家的消息後,譚母頓時被氣了個仰倒。
她想着他們若去問宋音要銀子,宋音肯定不給。但譚春苗素日和宋音交好,而宋音也頗為敬重她這個大姑姐,她若肯同宋音開口,宋音定然會不好意思拒絕。
但譚母怎麼都沒想到,她這個大女兒竟然這麼不中用。
讓她去問宋音要銀子,她可倒好,直接丢下尚在牢獄中的弟弟,和急的團團轉的爹娘,就這麼回家去了。
譚有良得知此事後,雖然沒說什麼,但那目光卻讓譚母覺得,她生了個白眼狼。
既然大女兒靠不住,譚母隻得豁出臉面自己去找宋音要銀子。
宋音就一句話:沒有。
譚母當即便要撒潑,但卻被譚有良攔住了。
譚有良看着宋音,目光沉沉:“老大媳婦兒,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該為兩個孩子想想。如今老大已經沒了,日後你們孤兒寡母的可就沒有倚靠了。這世道家裡沒個男人,寡婦幼子總會遭人欺淩……”
“欺淩我們的不正是二弟麼?”宋音打斷譚有良的話。
譚有良頓時面色微變。但想到尚在獄中的譚明宗,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同宋音說軟話:“這次是老二一時糊塗,等他出來之後,我讓他來向你賠禮道歉。”
“就算是一時糊塗,那麼後果他也該自己受着。至于賠禮道歉就不必了,他現在隻要不算計我,我就燒高香了。”
譚有良見宋音話說的不留一絲餘地,當即厲聲道:“老大媳婦兒,你當真要絕情到這種地步?”
“就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老大沒了,你們孤兒寡母的,日後少不得靠老二照拂。”譚母也跟着道。
“那當初譚明宗算計我的時候,你可曾跟他說過,我們是一家人?”
譚母被宋音的目光逼的不自在垂下眼睛,她還想再狡辯,宋音卻懶得再同他們廢話,直接亮明态度。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他譚明宗害我不成犯锒铛入獄,那是他罪有應得。我的銀子哪怕是丢進水裡聽響,也不會借給你們去撈他。”
宋音話都說到了這裡,譚有良深知,再說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他怒極反笑,連連扔下了兩個好,便勃然拂袖而去。
“毒婦!你這個毒婦!當年我怎麼就讓你進了我們譚家的大門呢!”譚母兀自喋喋不休的謾罵。
宋音也不同譚母糾纏,而是轉頭吩咐:“你們幾個把門窗都打開,讓街坊四鄰都好好聽聽。”
反正她是不嫌丢人的。
譚母要鬧就讓她鬧個夠,眼下譚明宗還在縣衙的牢房裡蹲着,譚母若這麼一味鬧下去,她不但能給自己立一下備受公婆欺辱的孀婦人設,還能讓譚明宗在牢裡多蹲幾天,她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若是譚母鬧的太兇了的話,她是不是就能趁着這個機會,将他們一家三口也趕出去了呢!
宋音正在思量這件事的可行性時,被宋音坑怕了的譚春燕見宋音眉眼間隐有算計之色,急忙拉住譚母:“娘,我們先回去找爹,看爹怎麼說。”
家裡小事一概譚母拿主意,但大事她都是聽譚有良的。
再加上此刻譚明宗還在大牢裡蹲着,譚母雖然恨宋音的冷漠無情,但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将譚明宗撈出來。
看着譚春燕母女二人離去的背影,宋音有些失望。
不過她這知道,這種事急不得。而且眼下譚明宗在大牢裡蹲着,東廂一家三口要忙着撈譚明宗,她也能清靜一段時間了。
但讓宋音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午後,譚有良夫婦竟然就将譚明宗撈出來了。
“他們哪裡來的銀子?”彼時宋音正在陪譚月放紙鸢,聞言立刻将線軸交給小雲,扭頭問。
“是譚二爺一個同窗借的。”
“同窗?叫什麼名字?”
“聽福順說,叫周進。”
周進這個人宋音聽說過,和譚明宗是酒肉朋友。當初譚明宗打算私下将她改嫁出去,為她找的下家就是周進的小叔。
為此宋音還讓裘叔将周進調查了一番。
這人雖然在縣學進學,但卻是個口蜜腹劍無利不起早的。他雖平日同譚明宗稱兄道弟,但待譚明宗卻并無多少真心。可眼下,他卻幫忙将譚明宗撈了出來,他想幹什麼?